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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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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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地板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死寂的凌晨反复拉扯着林南野紧绷的神经。他如同一头被囚禁在笼中的困兽,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门外客厅里,是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可闻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针,扎进他狂跳的太阳穴。

“林哥,都安排好了,最快一班飞纽约的航班,天一亮就走。” 一个陌生的、带着公事公办冷漠的男声。

“护照、签证、那边学校的接收函都在这儿了。” 林父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老沈那边…唉,就说是孩子自己想提前过去适应,别…别提别的。”

“明白。车就在楼下。”

“北桉,” 林父的声音转向另一个方向,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沉重,“东西都收拾好了?别落下什么。”

没有回应。只有行李箱拉链被粗暴拉上的、刺耳的“嗤啦”声。

林南野猛地冲到门边,手指死死攥住冰冷的门把手,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和恐慌几乎要将他撕裂。他不能走!不能就这样让他消失!

“爸!开门!!” 他用力捶打着厚重的门板,嘶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音,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放我出去!沈北桉!你别走!听到没有!!”

门外,短暂的死寂。

“南野!你给我老实待着!” 林父压抑着怒火的低吼传来,“再闹!再闹信不信我把你一起锁到死?!”

“林叔叔!求您!” 林南野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近乎卑微的哭腔,他不再捶门,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声音颤抖,“别送他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跟他没关系!他还要上学…他妈妈…他妈妈需要他!求您…求您了!” 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血沫。

门外,行李箱滚轮的声音再次响起,朝着大门的方向。

“林叔叔!!” 林南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最后的、不顾一切的挣扎,“我可以处理好!学习…和他…我可以的!不是他的错!不是!!”

回答他的,是大门被打开的“吱呀”声,和更清晰的、行李箱滚轮碾过门槛的声响。

“唔…!” 一声极其压抑的、短促的呜咽,如同受伤小兽的悲鸣,穿透门板,清晰地刺入林南野的耳膜。

是沈北桉!

林南野的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彻底捏爆!他疯了一般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发力,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用肩膀撞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砰!!!”

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木屑飞溅!门板剧烈震动,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依旧顽固地锁着。

“沈北桉——!!” 林南野目眦欲裂,嘶吼着那个名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他妈说话啊!别走!你敢走——!!”

门外,脚步声没有停顿,反而更快地消失在楼道里。紧接着是电梯到达的“叮咚”声,和电梯门滑开的轻响。

“砰!砰!砰!!”

林南野像一头彻底疯狂的野兽,一次又一次用身体狠狠撞击着房门!肩膀传来骨头撞击硬物的剧痛,他却浑然不觉。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吞没。他知道,他留不住他了。

电梯门关闭的声音,像最后的丧钟。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不似人声的嘶吼从林南野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颓然滑坐在地,后背重重撞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滚烫的泪水混合着额角撞出的血,失控地汹涌而出。拳头狠狠砸在坚硬的地板上,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脏被活生生剜走的、空洞的、灭顶的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客厅里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门锁“咔哒”一声弹开。

林南野如同被注入强心针的濒死野兽,猛地从地上弹起!他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带着满身的戾气和绝望,赤红着眼睛冲了出去!

客厅里,只有林父一个人。他佝偻着背,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地上还残留着吉他碎裂的残骸和散落的病历纸页),手里捏着半截熄灭的烟头,脸上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灰败。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他人呢?!” 林南野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一步冲到父亲面前,染血的双手猛地抓住父亲沾着泥浆的衣领,目眦欲裂地嘶吼,“你把他弄哪去了?!说啊!!”

林父任由他抓着,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惫。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困兽般疯狂的儿子,看着他脸上混合着血泪的狼狈,看着他眼中那足以焚毁一切的绝望和恨意,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冰冷而残酷的几个字:

“走了。去他该去的地方。”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枯木。

“该去的地方?!” 林南野像是听到了极其荒谬的笑话,猛地将父亲向后一搡!林父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餐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该去的地方是他妈的书桌前!是他妈的医院里陪他妈!不是被你像扔垃圾一样丢到地球另一边!!” 林南野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向自己的父亲,也扎向自己鲜血淋漓的心,“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决定他的人生?!你毁了我还不够?!还要毁了他吗?!!”

“我毁了他?!” 林父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余烬,猛地站直身体,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点骇人的怒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彻底激怒的咆哮,“是你毁了他!林南野!是你这个废物!垃圾!是你把他拖进了泥潭!是你让他变成跟你一样见不得光的东西!我是在救他!把他从你这个祸害身边拉开!让他去干干净净重新做人!”

“救他?!” 林南野狂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眼泪混着血水疯狂流淌,“你把他从他妈身边拽走!把他从熟悉的地方连根拔起!像扔一件碍眼的垃圾一样扔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外!这叫救他?!你他妈就是怕!怕沈家找你算账!怕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挂不住!你这个懦夫!!”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带着林父全部的愤怒和绝望,狠狠扇在林南野脸上!

力道之大,让林南野的脸猛地偏向一边,嘴角瞬间裂开,渗出血丝。耳朵里嗡嗡作响。

“滚!” 林父指着大门,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给我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滚——!!”

林南野保持着偏头的姿势,几秒钟的死寂。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远不及心口万分之一。他缓缓抬手,用沾满自己鲜血和灰尘的手背,狠狠抹去嘴角的血迹。然后,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所有的疯狂、愤怒、绝望,都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寂。

他不再看父亲一眼,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踉跄着,一步一步,朝着大门外走去。脚步沉重,拖沓,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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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泼洒在城市上空。废弃的天台空旷死寂,只有远处城市璀璨的灯火,如同无数只冷漠嘲弄的眼睛,无声地俯瞰着这片荒芜。

寒风凛冽,如同刀子般刮过皮肤,却吹不散林南野胸腔里那团足以焚毁一切的、名为绝望的火焰。他跌跌撞撞地冲到冰冷的、布满灰尘的水泥围栏边,怀里紧紧抱着那把琴颈断裂、琴箱破碎、只剩下几根残弦在风中呜咽的、深红色的吉他残骸。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堆象征着梦想彻底毁灭的碎片。断裂的琴弦无力地垂落,像被斩断的肢体。冰冷的木茬刺痛着手臂的皮肤。

所有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回:

是台风夜琴行里那个带着雨水咸涩的、印在眼睫上的吻。

是公交车上汗湿脊背紧贴时疯狂的心跳。

是沙滩上被海浪无情抹去的、并排写下的两个名字。

是门缝下交换的、带着对方字迹余温的纸条。

是昏暗房间里,彼此眼中燃烧的星火和唇齿间交换的滚烫气息……

还有最后那一刻,沈北桉跪在吉他碎片和病历纸页中,低着头,肩膀剧烈颤抖,那声绝望的“是我的错”……

以及父亲那冰冷残酷的“走了”……

“啊——!!!”

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撕心裂肺的嘶吼,猛地撕裂了天台死寂的夜空!

“沈——北——桉——!!!”

林南野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脚下那片灯火璀璨、却冰冷无情的城市深渊,发出最后的、绝望的悲鸣!那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血的颤音,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哀嚎,在凛冽的夜风中疯狂扩散,又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消散。

吼声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他颓然跪倒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被风声掩盖。怀中的吉他残骸滑落在地,发出一声空洞的轻响。他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身体向前倾伏,额头重重抵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双手无意识地向前伸出,十指死死抠抓着粗糙的水泥地,指甲在摩擦中瞬间翻卷、剥落,掌心被磨破,渗出殷红的鲜血,混着地上的灰尘,染成一片污浊的暗红。他却浑然不觉,只有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耸动,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紧咬的牙关中泄出,混合着嘴角的血腥味,在死寂的寒风中呜咽。

冰冷的泪水混着额角的血水,失控地砸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洇开一小片一小片绝望的深色。

他蜷缩在那里,像一具被彻底掏空的躯壳。怀中那断裂的吉他,琴弦在风中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呜咽般的震颤,最终归于彻底的死寂。

远处,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如同星河倒悬,冷漠地照耀着这片绝望的废墟,也照耀着少年掌心那片被水泥地磨出的、刺目的、无声流淌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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