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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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大雪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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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手刃了那魔头!”

裴安之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他先在这里冷静。但幻觉往往复复,如潮水一般撤了又来,好不容易清醒片刻,不多久又会深陷进去。裴安之强撑着抬头去看,果然在余光里瞥见了熟悉的镜影,但却总无法捕捉它的位置,只能任由它鸟雀般的飞过。再回头时,方见原本立着回风剑的位置已经空无一物,想必是祁新雪也没有别的办法,不得不先召回回风以待自己用。没有了回风剑的结界,也就没有了能抵挡这种幻境的能力,裴安之心中一阵恍惚沉重,在幻境的边缘挣扎,却还惶惶然想到,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时他才真正懂得,为何不止躯体上的疼痛,精神上的折磨同样更可怕。洛笙的模样在面前若隐若现,迢递悠悠,却迟迟不到眼前。她那雕着螺钿花纹的美丽的枫木琵琶被搂在怀中,又像是挂在胸前。那仿佛张口也能歌唱的流云似的四弦轻轻颤动,拨动着他的灵魂和心弦,提醒着他,刺痛着他……他与洛笙曾经约定好定要好好地比试一场,可却总找不到好时机。那琵琶也因手中握了剑而束之高阁,再提起时,洛笙已经下了山,连带着那琵琶他也没能见上一眼。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乃至如今,乃至如今……

裴安之紧紧抱住了头。痛苦、焦灼、绝望被无限放大,对自己的、对他们的。他明白它们要控制他,要摧毁他。它们甚至并不完全出自于洛笙的遭遇,而起源于这世间的种种,起自他每每抱琴而坐与月同观时,看到窗外干净寥落白茫茫的一片,却忽的想起了遥远的看不见的昏黑山脚、冰冷人间。

但他却万万没想到,有一日他身边的人不仅被它埋葬,而且连死都不得安生。

在在场的弟子几乎都深陷如此无法逃脱的幻觉中时,毒山已经悄悄分崩离析。它死得缓慢却干脆,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就连淌落的血水都被黄衣女子一剑挑起,飞到空中便顺势消散,尽数涌入她的胸口。仿佛是吞噬了毒山,女子原本四溢的魔息开始出现回拢的趋势,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很快就回到了巅峰期。若说这是舞台,那么演员便只有两个人,呈现两峰对峙的态势,不断地碰撞厮杀,但却无法将对方逼退半分。

那个突然出现又要一剑斩杀毒山的男子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冷静,但也没有那么慌张。如果现在在场还有人能分神去观察他的情况,便会发现那把剑的虚影已经愈显明晰,同时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长剑正被他提在手中,与那女子颤抖在一起。起手瞬间剑锋宛如挑落了一分日光,一剑便劈开白昼,将两人面庞全部映照清楚。

这时才可发现,他的容貌正常不变,女子的脸却苍白得可怕。像一张纸,像一面墙,像那些被冲到岸边的雪白浪花儿,处处显露着死气。这也导致她的动作比这人更加干脆,杀气重重,步步紧逼而不给任何破绽。转眼间两人已交手数十招,寸步不让,可男子手下却已经隐有收势。他略有惊疑,打量着眼前的人,可女子却目光冰冷,在与他一剑对上被掀飞时一闭双眼,忽的一抬手。

“柳凛。”

她没张嘴,声音却就这样从胸腔中流出。

“我是看在你徒弟的份上,才没有下手。”

“……你这话,说来难道不心虚吗。”

那人长叹一声。

“若你真的为阿绮着想,又怎会带着他来振鹭山呢?”

“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死是一个必然的结果。就算是你们就此离开,他也会死的。”

“他不会。”那声音竟然带上了些颤抖,“那是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不能这么狠心,我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我什么也不做……”

“好了。他不是你的孩子。”

“我不信。”

“你信不信,这件事情都不重要了,”那人看着她,“阿缘,别叫我看你如此可怜。”

“你说谁可怜?”

剑尚未回鞘,一个声音便炸响在侧,柳凛立即转身,剑锋尚未彻底送出,手腕便被劈上一剑,掠过手臂,直取胸口。

一道黑影随剑锋而下,切断他的去路,同时也牢牢挡在身前,遮盖了所有人的视线。日出喷薄,天将破晓,燕应叹一手执剑,一手顺势向后一拨,瞬间数片桃花蜿蜒而上,霎时化作人影重重,挡住了来路。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柳凛,话却是向后面说的:“别追来了,你们几个人联手,都不是我的对手。不想让他死,就别来管我的事。”

此时,脸上那一以贯之仿佛已成为了某种标志的微笑已经消失了。燕应叹眼神冰冷,嘴唇紧抿,虽是面无表情但却隐约可以看到面部肌肉的轻轻抖动,眼尾流露出的神色仿佛也带着猩红的血光,发丝垂在肩头,随着呼吸兴奋的抖动着——然而,他们都明白,这不是兴奋,而是仇恨。是仇恨带来的愤怒,又是愤怒激发的仇恨。而在他出现瞬间,那黄衣女子也已化作一片花瓣,轻轻盈盈地附到他的肩头,就此消失。

柳凛的目光顺着消失的女子一直看向燕应叹的脸,沉默半晌,冷笑一声。他只随手一横剑,挡住燕应叹的攻势,同时身后的虚影猛地爆开一道金光,将即将冲向眉头的桃花尽数烧毁,在那漫天灰烬之中向后望了一眼,轻声说道:

“此前你说阿缘生产后将孩子给你照顾。我看,你照顾得也没多好。”

燕应叹道:“我没什么必要照顾他吧。他不是从我妹妹肚子里生出来的,而你,你应该庆幸,他不是你的种。”

“我是应该庆幸啊,替他庆幸,”柳凛微微笑道,“只不过燕教主,你说,不成人样的活着和痛痛快快的死去,究竟他会选择哪个呢?”

“是啊,”燕应叹也笑了,“当年托你为我取回风雨剑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一直是个养不熟的货色,一个自私自利的畜生。这是你一手养大的孩子,你当时说这么多年你始终拼了命在保护他,可是如今,你却也只告诉我——”

“你不在乎?”

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柳凛看他一眼,语气很平板。

“我没什么可在乎的。”

“你不在乎你的妻子,也不在乎你的孩子。”

“你说对了,我不在乎。”柳凛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与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事。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给他个痛快。哦对了,说实话,我讨厌他那个小道侣,每次看见他我就恨不得就地处决了他。不过现在我说话阿绮也不听了,你杀他之前,先把他那个姓方的徒弟杀了。和魔族混在一起,他不恶心我恶心。”

燕应叹面色紧绷,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也许一半为面前的人,一半为他这种很无所谓的语气。他紧紧握着风雨剑,手背都鼓起了青筋,似乎那剑柄上的龙头也要被他捏爆。那朵花瓣在肩头颤抖、飘摇……也要为这番话流下眼泪。柳凛收剑回身,后退两步,望了望面前的山峰。振鹭山绵延数里,但却唯有此处山顶尚有人气儿。他望着这儿,这曾经收容了他一生中将近二十年的地方,最后将目光熟练地投向那个方向——偏东的方向,停着他曾经的回忆和一切。

只有这一刻,他的眼波方才浮动些许,流露出一些恍若温柔的神色来。但即刻便被燕应叹一剑打断,于是那目光重归冰冷,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只不过此时的柳凛也远不似方才那般,燕应叹毫不动摇,他也没有任何落于下风的意思。相反,他身上灵息颜色愈重,能感知到的灵息浓度也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增长,身后的剑影更是从最初时的虚无一点点变得清晰、乃至实质化,最后被他一把握住剑柄,单手从身后抽出,落入手中时剑锋虽然迅速变细缩小成平常模样,但却足有千钧之重,一剑劈下时,几乎能够听到剑纹割裂空间的呼啸风声。

这一剑劈开了寒风,也劈碎了幻觉,数人倏地从那恍惚氛围之中抽出,可懵懵懂懂抬眼,见到的却是此生难以遗忘的一幕——一条巨大的沟壑正从山门处向他们的方向迅速延伸,裂纹扩大、伸展,打扫得一尘不染的石头地面一触即碎,仿佛张开一张血盆大口,要将沿途的一切东西都一口吞没。无论是树还是碎石,乃至阳光与清晨的云霞,全都被它吞入腹中,隐隐还能听见地动时分脚下宛如怪物般的喘息的异响。

在如此这般突如其来的变动到来时,大部分人都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开始往回冲。这道裂纹直冲向他们的脚底,顺着大地的脉搏奔向处于振鹭山正中的骁澜殿,似乎要将整座山都撕个粉碎。裴安之后退两步,也慌了神,喊着身旁的弟子赶紧远离裂纹。一众人有如林中鸟,受了惊后便纷纷向林外逃亡,掀起一阵海浪似的惊叫声。但这血盆大口转瞬就到眼前。有受了伤不方便的、站得太靠前乃至无法及时逃脱的,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便已被这沟壑一瞬吞没。

这轰隆隆的响声惊动了所有人,无论是否在战场的或是正待命的,都因此而惶恐不安,整座山陷入一阵极度的恐惧之中。于朗深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不知是退是迎,裴安之退了两步,一回头看到他还在原地,一把拽起他的手腕,往后拖了两步,谁料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旁边爆发一声尖利的呼喊:

“罗夏!罗夏!”

两人连忙转头,赫然发现上官敛正在旁侧,跪在裂缝旁边要去抓谁的手。听他的叫喊便知道这掉下去的是谁,于朗深一把甩开裴安之的手,上前便要一同去抓罗夏,裴安之忙又拽住他,道:“别急。你掉下去怎么办?”

“上官师兄身上还有伤,他抓不住的!”

说罢又要甩开裴安之的手。裴安之脾气好,很少发火,如今又气又急,实在按捺不住,竟冲于朗深吼道:

“他抓不住你就能抓得住?凡事能不能动动脑子?”

于朗深被他一吼,也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恰此时又是一阵剧烈的地动,两人都一时没有控制住平衡,被掀翻在地。裴安之在这摇摇晃晃的地面之上站起身来,将琵琶抱紧,随便找一棵树依靠住,强忍着剧烈的摇晃带来的吐意,抬手便是噼里啪啦几声。他的灵息已经消耗无几,此时咬着牙耗尽了所有的灵息,以一种孤注一掷的态势,迅速编出一道灵息网,手指向前一送,这道网便扑上裂缝,竟将其遏制住了一个瞬息。也在此刻于朗深抓紧机会扑过去,抓住罗夏的手用尽全力,将她一把拽了上来,刚推到上官敛怀中,就又被地面的颤动震得摔倒在地,滚落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而裴安之选的地方好,裂缝正巧没从脚下过,因而只是将他晃倒,震得头晕眼花,但却没怎么受伤。他撑着树干勉强仰起头,看见这道裂缝正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架势奔向振鹭山腹地,带着呼啸的寒风,一往无前。

……再这样下去,整个振鹭山都会被劈成两半的。

裴安之按着地,努力想要起身,可却最终归于徒劳。他用颤抖的手指抵上耳侧,想用最后一丝灵息给楼澜传音,却突然感到地动似乎停止了。

他茫然抬头。不,不是似乎。是真的停止了。

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阵喧嚣嘈杂,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紧接着又是一阵寂静。回头一看,燕应叹那柄散发着黑气的长剑已捅入一人胸口,被尖叫声掩盖住的便是那刺破血肉的声音。那个人竟然就是那被换作柳凛的,只不过他身躯僵硬,脸色灰白,被捅穿后连血都没有流出来,便迅速枯萎衰减,直到变成小小的一滴。一朵枯花坠落在地,露出身后的人。柳轻绮的身上脸上都是血,整个人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发丝还有黏黏稠稠的血滴正在缓缓滚落,执剑于手,牢牢挡在了柳凛身前。

他在这儿一挡,就好像一道屏障,生生阻隔了两方。燕应叹提着剑,竟然也停了手,后退两步。他分外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不知道是惊异于他能逃脱自己的追捕,还是因他出现在这里。柳凛将剑背在身后,盯着他满是血的衣衫,站立在这恐怖的寂静中。最后一点暗已被剑锋彻底割去,旭日东升,其道大光。洒在肩头,如同进入一池温暖的血水温泉。柳轻绮横剑于前,双眼平和,静静地望着他。他身上隐约缠绕着与柳凛如出一辙的金光,可剑锋却凛冽如冰冷,灵息汹涌若江流。燕应叹望着他,有些愣愣的。很久后,他才缓缓勾起嘴唇,笑了一笑。像嘲笑他,也像嘲笑自己。

“你、你当真是——”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几乎站不稳,眼泪却流了下来。他笑了一阵,浑身颤抖,魔息狂轰乱炸四处奔走,混若癫狂。柳轻绮一直冷冷地望着他,望着他哈哈大笑,又望着他突然收敛了笑声,抬手要去拽自己的手腕。而在此时,那停滞许久的琴声终于重新响起,但却并非孤军作战,似有数十把琴倏地一同奏响,从四角如同一个网兜,迅速收紧将人束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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