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朝行知道自己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但至少在外国那一年，何曦言可以远离那个人，就算回来了，他们也不再是一个年级，何曦言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受到这么大的影响。最重要的是，他们本来就比同级的同学小两岁，游学一年也不影响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付朝行说。

于是何曦言稀里糊涂跟着付朝行一起去了美国游学，两人住的是付之恒在这边买的一套别墅，有个白人大妈每天来给他们做饭打扫卫生。

张小娟进修的医院也在这个州，车程大概两个小时。

何曦言英语不怎么样，基本的交流没什么问题，但上课的话有些吃亏，老师说话太快，里面又总是夹杂一些专业名词，他每天都听得云里雾里。

所幸这里没有没完没了的考试，总体来说学习压力并不大。

为了锻炼何曦言的口语，付朝行带着他参加了很多社团活动。这样一来，他虽然没有学习压力了，但每天也有做不完的事情，过得可谓是相当充实。一直到九月份回国重新读高一的时候，何曦言自己都恍惚，这大半年过得实在太快了，好像一晃眼就过了一般。

这次分班考试，不知道是何曦言那段时间过得太开心了所以心态平稳还是怎么样，竟然考了全年级第72名，和付朝行一起进了二班。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学校翻修了教学楼，1号楼特地留给新生用，隔着一个操场远的二号楼给高二高三使用。这意味着，何曦言大概率是碰不上谢汉前了。

高中生活依然枯燥乏味，每天不是在上课刷题考试讲试卷就是在去打会儿篮球还是补个觉间来回横跳。

何曦言其实在美国那段时间长高了一些，回来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到青春期了，又高了一点。那天他兴致勃勃拉着付朝行去量身高，付朝行182，他171…

随着身高长高之后，身体的其他地方也跟着长了不少。最近何曦言发现了一件事，有时候他去付朝行家过夜，第二天会看到早起的付朝行帐篷支得高高的。

说实话，他很好奇。

这真的不怪他，正常男人都会对自己爱人的身体感兴趣吧。以前是因为他还小，现在看帐篷的那个空间应该不小了。

理智告诉何曦言，现在肯定不行，甚至付朝行都没开窍，但有时候眼神就不知不觉地看向了某个地方…

平安夜那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高中生没有过节的资格。但何曦言没想到，那天晚自习上完，两人还没出教室，同班的吴晓玉就拦在他们面前，准确地说拦在了何曦言面前。

付朝行愣愣地看着面颊泛红的吴晓玉，心里还在想是不是何曦言欺负人家女孩子了。

“何曦言…”吴晓玉鼓足了勇气喊了何曦言一声，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付朝行，眼一闭心一横，说：“我喜欢你！”

何曦言看这女孩的架势就知道要坏事，付朝行最烦这种事情了，她还当着人面说，何曦言头都大了，心想等会儿免不了被付朝行一通思想教育，想着脸都愁得皱了起来。

吴晓玉半天没听到回声，抬眼去看何曦言，就见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吓了一跳，瞬间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何曦言看人女孩子都要哭了，也觉得自己这样挺不好的，正要安慰几句，一向对这种事严防死守的付朝行竟然小声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就走了。

？？？

何曦言都被他搞懵了。这什么情况？他也没心思再管吴晓玉，说了句“对不起，我高中不谈恋爱”就去追付朝行去了。

付朝行其实也没走远，就等在楼梯口，见到他出来得这么快还挺意外。他也没说什么，看到何曦言跟过来也就转身下了楼。

入了冬，两人就没再骑自行车。公交车依然只用坐一站路，下来大概走个十分钟就到家了。

一路上，何曦言都在观察付朝行，结果这人神色自然，似乎对刚才的事情完全不在意。终于快到他家小院门口，何曦言忍不住问：“你以前不是挺怕我早恋吗？现在不担心了？”

付朝行脸上没什么表情，边开门边回答道：“你不是拒绝了吗？”

“如果我不拒绝呢？”何曦言试探地问。

付朝行顿了顿，说：“不耽误学习就行。”

“不耽误学习就行？！”何曦言难以置信道：“付朝行，你什么意思！”

付朝行半开着门，手里反复搓着钥匙，半晌又认真地补充道：“不要耽误学习，也不能做…不好的事情。”

“你是神父吗！”何曦言有点被他气到了，也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回了自己家。

何曦言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在高一的时候就找了个女朋友。两人交往了快一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恋人成了朋友。然后他就哆哆嗦嗦地来向何曦言表白，被何曦言一顿数落，又灰溜溜地劝他好好学习不能不学好去早恋，气得何曦言想揍他。

到底是谁他妈在早恋？！

难道这个流程现在又要走一遍？难道非得通过和女生恋爱来了解自己的性取向？！

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他们回来就一直在下雨，雨势不大，但淅淅沥沥的总也不停。房间里开着暖气，温度合适，付朝行只穿着睡衣趴在书桌上专心写作业，手机好好地放在一旁，安安静静地躺在那，没发出一点声音。

付朝行做完数学作业，抬头看向窗外，路灯昏暗树影婆娑。他走过去拉上了窗帘。

大概初二初三那段时间，学校开始上晚自习，课业压力越来越大，何曦言留宿的频率也就慢慢减少。后来即便是下雨天，付朝行也不让他再特地过来。毕竟都这么大了，还因为下雨打雷就害怕到让好朋友过来陪睡，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何况他也不想耽误何曦言学习和休息的时间。

所以今天这个夜雨，何曦言也没特意再问他。

付朝行躺在床上，开了盏小熊□□样式的小夜灯，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场景他已经梦见过好几次了。

他和何曦言在某个室内篮球馆打篮球，空旷的球场里只有他们俩。何曦言白净的脸颊因剧烈运动泛起潮红，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他漂亮的脸上狡黠一笑，一颗篮球从付朝行的胯下穿过，何曦言顺势一个转身接住球，接着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跳跃投篮，三分球进了！

观众席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付朝行疑惑地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任何人。何曦言这时候兴奋地冲过来紧紧抱住他，边蹦边喊：“我们赢了付朝行！我们赢了！！”

付朝行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兴奋起来，下身的某个地方被何曦言毫无所觉地蹭着，越来越难以忍受。

蓦地，周围的场景变成了绿茵场。何曦言带着球凶悍地朝他跑过来，付朝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何曦言左脚轻盈一带，足球以一个半月形弧线穿过付朝行的□□又回到已经越过他的何曦言足下，付朝行本能回身去抢球，两人不可避免发生了激烈的身体对抗。最后付朝行忍无可忍，一把牢牢制服住何曦言，恼怒地喊：“你别动！”

忽地一瞬，场景又变了。付朝行站在小便池前扶着小小行准备小解，旁边竟然传来了何曦言不耐烦的催促声：“快啊，付朝行！快，要上课了，你快一点！”

“啊！”

付朝行醒来的时候，下了一整夜的雨才将将歇下，裤子里粘稠冰凉的感觉熟悉又羞耻。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个梦了，但梦里主人公从来就只有那一个人，而梦里的感觉也一次比一次清晰炙热。

他害怕了。

清晨，他留了条信息给何曦言，没等他就自己先骑着自行车去了学校。

昨夜上了雨，今天温度降得愈发厉害。付朝行车速比以往还要快，冷风刮在脸上和手上不比刀割好受。

他将车停在停车棚，跑着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洗脸。班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同学，付朝行进去的时候何曦言还没来，但他桌上放了一张粉色卡片，用白色绸带绑起来打了个蝴蝶结。

付朝行拿出本数学练习册，翻了几页，又拿出一本厚厚的议论文范文合集看了起来。他看到第二篇的时候，旁边椅子忽然呲啦一声被拉开了，一个人动作幅度很大地坐了下去。

付朝行没抬头去看，只专心致志地研究他的论点论据。何曦言本来已经很不高兴了，看到桌上的卡片更不高兴起来，他将卡片放进书桌，伸手一巴掌拍在付朝行的书上，气势汹汹地看着他。

“今天为什么不等我？”

付朝行看着他那张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什么原因泛红的脸，猝不及防地和梦里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付朝行猝然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

“有点事。”

“什么事？”何曦言凶巴巴地问。

付朝行不会撒谎，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只好说：“怕耽误你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