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担心华琛会中计,刚想派人去请华琛进宫,小太监便进来通报华琛到了。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如意忙让人请他进来。
华琛进殿瞧见她好好的,心里放心了,行了礼后在旁边坐下,说道:“听说昨天你和皇上一起去了安平侯府,行刺的人可有伤着你?”
如意瞅他的神色略有不快,不像做了亏心事的样子,说道:“昨天夜里他们想要行刺的人是我,好在皇上救了我,没有伤着。”
华琛说:“知不知道是谁干的?为什么要刺杀你?”
他好像还不知道是华瑶干的,如意垂眸思量片刻,想找个其他的幕后主使出来,可脑子里想来想去只有华瑶,只有她一直想要她的命,有这个胆量和本事找人行刺。
“我怀疑是华瑶。”如意抬起头看他。
华琛也望着她,面庞严肃:“可有证据?”
“刺客已经交由大理寺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
“瑶儿昨天晚上在家,哪儿都没去。”
“只要有钱,雇几个刺客很容易的。”
华琛试图替华瑶辩解几句,可事实的情况让他有心无力,他起身道:“我这就回去问问她。”
“外祖父!”
如意起身唤住他:“只要你能交出华瑶,我便能保全你和华家。”
华琛看着地面沉默稍许,作揖道:“我现在去查,查清楚了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如意看着他离开,没有再阻拦,他都没问她为何会怀疑华瑶,想必心里清楚华瑶有多恨她。她有些心疼他,仓皇逃离的背影再不似往日那般□□,显而易见地枯萎了。
操劳了一辈子,却养出一双不争气的儿女,怎能不老呢?
……
华琛回到家里,一个人在书房枯坐了很久,连午饭也没吃。
午饭后,华威回到华府,给他带了一个消息:“爹,晋王世子跟我说他一共找了三名刺客,事先都已服了毒,不可能有活口,他们说抓了活口很有可能是假的。”
华琛看着他,略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许灵攸知道是华瑶干的,有没有证人已经不重要了,继而垂眸道:“太后已经猜到是瑶儿干的了,只要把瑶儿交出去,就不会牵连华家。”
华威站在书桌前,看着面色凝重的父亲:“您想放弃瑶儿?”
华琛瞬间抬起眼看他,脸色黑得吓人。
华威惊恐,连忙跪下道:“他们没有证据指正瑶儿,却扬言抓到活口,还用华家威胁,这是在诈咱们,您可千万不能上她的当!”
华威道:“她已经认定是瑶儿干的,不会放过瑶儿的,舍弃她才能保全咱们家。”
“太后一向痛恨我们,您能保得了我们一时,保不了我们一世啊,瑶儿和咱们才是一家人。”
“离开军营,找个闲差将你外调,以后不再回来,我自然能护你们一世!”
“凭什么?”
华威一听就恼了,激动道:“您辛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华家的今天,难道甘心华家就此没落?”
就是因为不甘心,所以他才犹豫不决,华琛没有说话,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水。
“您甘心,儿子不甘心!”
华威继续道:“没有您,许灵攸当不了这个太后,可她不顾您的死活,扶持仇人之子做皇帝,处处把咱们往绝路上逼,靠不住的。爹,咱们反吧……”
“造反没你说的那么容易,如果失败,咱们全家都完了。”
“那也比一家人窝窝囊囊地去死强!”
华琛瞅着他,很多时候他对这个儿子是不满意的,觉得他娇生惯养没出息,可有时候他又挺像他的,骨子里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有豁出一切拼一把的勇气。
看父亲不说话,华威又说:“您是大将军,掌管着天下兵马,楚都里里外外都是咱们的人,反起来很容易的,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立刻就能带着巡防军攻进楚宫,杀了狗皇帝。”
华琛突然想起来,当年他也是带着巡防军攻打东宫废太子,从而得到了先帝的重用,才有了他和华家的今天。如果他今天再搏一把,是不是就能为华家挣出一条出路了?
“爹——”华威跪过去恳求:“赵统领被革职,咱们家的势力已经被削弱了,现在他们还要杀瑶儿,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等华家的势力都没了再后悔就晚了!”
砰、砰、砰……
门外传来敲门声,容平说道:“老爷,晋王来了,要见老爷。”
“爹……”华威哭着求他:“爹,求求您救救儿子,救救瑶儿……”
华琛看着他,想到了华瑶,他不是没考虑过把她交出去,只是狠不下心,所以才把华威叫回来商量。华瑶做错了事他自会管教,可靠把女儿送出去来保全自己和华家,这滋味实在憋屈,自从做了这个镇国公,他还真没这么窝囊过!
想到这里,心里的不甘愈发强烈,他放下茶盏道:“去请晋王进来。”
华威愣了愣,见他态度转变,顿时喜得站起来:“我现在就去!”
……
另一边,谢行翻遍了刺客的尸身,并未发现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只在袖袋中发现了一只东珠耳坠,他跑遍了楚都城的珠宝首饰店,查到耳坠的原主人就是华瑶。
和预料的一样,如意没有丝毫意外,让她难过的是,她等了两日都没等到华琛把华瑶交出来,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又把王淮召过来表演戏法解闷。
然而王淮前脚刚到,秦恒后脚就过来了:“不是说好叫他来表演戏法的时候也叫上我,咱们俩一起看吗?”
如意不想叫他,没有回答,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恒挥手让王淮下去,说道:“刚刚得到消息,华琛这两日和晋王走动频繁,可能会有动作。”
到底还是来了,如意心里一沉,只是没想到他会和晋王勾结,彻底失望。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秦恒看她态度冷淡,还背着他召见王淮,隐隐察觉她对他有情绪。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如意立刻否认,扭头去拿茶水:“我有点累了,没别的事你就忙去吧。”
秦恒道:“如果你不想看到这种结果,我可以派人去阻止他们!”
如意看着他道:“你干什么?觉得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砰——
如意放下茶盏:“那你是什么意思?想告诉我,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会去做?”
秦恒确实是这样想的,可看她生气又不敢说了,只是望着她不说话。
“你不觉得你很虚伪吗?”如意骂了他一句,起身离开。
秦恒没有阻拦,也没有去追,只是看着她离开,她这顿邪火发的莫名其妙,骂得他心里很不痛快。
他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坐着,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片刻后,慢慢冷静下来,他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两口,起身往寝殿去。
“皇上,太后娘娘休息了,吩咐了不许人打扰。”姜姝将他拦在门口。
秦恒道:“我知道她没有休息,麻烦婆婆替我通传一声,我有话跟她说。”
“娘娘心情不好,不想见人,皇上还是改天再来吧。”
“她可以不见别人,但不能不见我,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了。”
姜姝看他态度诚恳,又是皇上,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得进去通传。
如意心里还烦着,这会儿正歪在榻上让王淮给他按摩,闻说秦恒耍无赖,气性又上来,直接让姜姝请他进来。
秦恒大步进殿,瞧见如意正端正坐着,王淮一双手正搭在她的肩上,一脸谄媚地跟她说笑,忽然就恼了。
也不行礼,只瞪着王淮:“出去!”
如意原是生他的气,想着跟他划清界限,这才召见王淮,见他生气,愈发执拗:“不许走,我是太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管不着。”
王淮早被皇帝吓得发抖,听了太后的话,又犹豫地抬头看向他。
秦恒一错不错地盯着他,咬牙切齿道:“朕让你出去!”
那眼神阴鸷可怖,王淮实在怕,顾不得太后的话,赶忙作揖行礼,退了出去。
如意顿时火了,站起来道:“你要干什么?当了皇帝容不下华琛,现在连太后也容不下是吗?”
“是我故意引蛇出洞,让你不高兴了?”秦恒红着眼眶看着她。
明明是他容不下华琛,还处处征询她的意见,好像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她一样。
如意伸手指着门口,冷着脸道:“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秦恒抓住她的手,继续问道:“还是我要动华琛,让你感觉不安了?”
“你放开我!”如意用力挣扎。
秦恒哪里肯放手,上前一步抱住她,哽咽道:“对不起!”
如意挣扎了两下挣不开,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慢慢放弃挣扎,趴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她确实因为华琛和晋王勾结生气,也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可她就是生气,如果不是他们用华瑶逼华琛,华琛也不会走上这条路,现在她彻底失去了华琛这个倚仗……
秦恒以前不敢这么抱她,怕她不喜欢,怕冒犯她惹她生气,可刚刚看到王淮碰她,他就更怕了,怕她会再次选择别人抛弃他,所以她越挣扎,他便抱她越紧。
这会儿听到她哭泣,他又将她松开,捧着她的脸道:“我知道你能有今天,皆因有华琛这个倚仗,可他不是你真正的亲人,不能护你一辈子的,没有他,你还有我。”
“你能护我一辈子吗?”如意哭着问。
秦恒道:“只要我活着,定当护你一辈子,可怕就怕我死在你前头,换回身份嫁给我吧,生个孩子,以后我和孩子护你一辈子。”
如意扑进他怀里,不管以后怎么样,这一刻她就想抱着他依赖他,感受他给予的温暖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