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紧张的抓着缰绳,脸色很难看,她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开口说话。
她虽然穿着男装,但也不是真的男人,一说话就露馅了。
现在,他们看到她和宁秦贝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和白悦预料的一样,这些强盗挺直了腰杆,拿着刀子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子上下打量着白悦,嘴里不停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小丫头长得不错,美中不足的就是有个儿子,带个崽子我也不在意,你要是能把小爷我伺候好,我就把你带回寨子里去,让这小子当我干儿子。”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一副等着看女人笑话的表情。
守卫在这里的强盗,主要针对的就是过路来的这些马车,肖王这种有精锐护卫的,他们得罪不起,可对付三四个护卫的寻常商队,还是可以的,更不用说白悦这种单枪匹马的。
之前听到肖王要经过这里,他们都决定先躲一躲,免得被人看到。结果看见白悦和宁秦贝一大一小两个人从自己的地盘上经过,他们自然要分一杯羹。
只能说,白悦她运气不好,正好遇到了这伙强盗。
宁秦贝偎在白悦怀中白了那强盗一眼,鬼才想做你的干儿子呢,他爹可比这个黑炭好看多了!他爹是这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白悦听了男人这话,脸色涨的通红,又是愤怒,又是着急。
抱着破财消灾的想法,她握紧了缰绳,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包裹里还有一些银子,不如我把我剩下的盘缠都给你们,你们可以放我走吗,我们还要赶路。”
这倒不是她因为胆小,而是白悦为了保命实在没办法,秦贝已经在她怀里吓得瑟瑟发抖,她也是第一次单枪匹马面对这么多的强盗,她又不会武功,根本动不了他们一点,她生怕那个拿着刀的男人突然对她动手,那样的话,她和秦贝就完蛋了。
“哈哈哈,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样别具一格的女子,而且,你跟着我,我保证让你吃香喝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哈哈哈哈……”
刚才说要带走白悦的黑脸大汉放声大笑,目光在白悦身上扫来扫去,愈发肆无忌惮。
“呵呵,这就对了,你跟着我们大哥,包你吃饱喝足。”另一个男人也跟着说道,那眼神让白悦觉得恶心。
原来他们是以为她和秦贝是逃难路过此地的难民啊,简直笑话,她可是有钓鱼空间的小富婆,还愁吃不饱吗?
白悦是真的不想跟这群蛮不讲理的强盗计较,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从他们的魔爪里逃出去。
“切,看你们那脏兮兮黑乎乎的样子,就算是投胎十世,也不可能是我爹的对手!”
白悦还好,宁秦贝可是忍不住了,直接破口大骂,看得白悦恨不得给他点个赞。
论相貌,这些人还真比不上宁仲辛分毫。
“混账东西!”
那壮汉脸色一变,怒气冲冲的伸手就去抓宁秦贝的领子。
宁秦贝连忙拉了拉白悦的衣袖,焦急的说道:
“娘亲,快走,我们要快点去见父亲,只有父亲才能救我们。”
他这么一吼,白悦才反应过来,一夹马腹,马儿打了个响鼻,在强盗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撒腿就往山下跑,那条路的尽头,就是大路。
“快,拦住她!”
壮汉一看大事不妙,若是让这小丫头逃了,到肖王那里告状,岂不是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大一开口,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纷纷拔出武器,跟了上去。
转头看了眼后面穷追不舍的人,白悦更是吓得缩了缩身体,双手紧握着缰绳,将宁秦贝护在怀里,唯恐一个不稳摔下马去,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娘亲,不要害怕,如果他们真的追上来了,我就放出一头巨鲸,把他们拍成肉饼。”
宁秦贝明显感觉到了母亲的恐惧,抓紧她的衣袖,气呼呼的道。
事实上,自从白悦和宁秦贝说过那番掏心窝的话之后,宁秦贝就再也不能随意离开母亲,也不能随意动用自己的空间,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愤怒。
山贼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宁仲辛坐在高头大马上,却有些心神不宁,他四下一看,只见一群人正在一座小山上追逐着一个骑在马上的人。
那人似乎身子歪了下,眼见便要从马上摔下去。
宁仲辛眉头一皱,这还没到太河县,山贼就这么猖狂了?
“驾!”一声嘹亮的嘶鸣响起。
宁仲辛从卓格的手中抢过一张弓,策马而去。
宁仲辛策马而行,等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他弯弓搭箭,瞄准。
“咻。”箭矢脱手而出。
白悦弯着腰,头都不敢抬,不过她还是看到了后面的人,眼看着马就要受惊冲出去了,就在她以为自己肯定要落入山贼手里的时候,为首的那个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一根萝卜一样,从山坡上直兜兜地滚落下去。
宁秦贝个子娇小,抬头看了看白悦,叫了一声:“娘亲,是父亲!父亲来了!他来救我们了!不枉你这几日为了寻他,每天以泪洗面。”
宁仲辛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怕白悦知道自己来太河会担心,所以就没有派人通知她。
宁仲辛见身后的强盗们并没有再跟来,也收起了手中的弓,目光落在了趴在马上的白悦身上。
受惊的马儿终于跑不动了,在官道上缓缓停下,宁仲辛翻身下马,这时才看清原来马上不止有白悦,她前面还有个小少年。
宁仲辛想着或许能从这个年轻人嘴里,了解一下太河干旱的详细情况。
他抓着缰绳,握着缰绳的手在微微颤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赶上他们,和白悦的马并排而行。
宁仲辛还在纳闷,就看到白悦缓缓直起身,将宁秦贝护在身下。
“爹爹!”宁秦贝看到宁仲辛,立刻笑着喊了一句“父亲”,让宁仲辛一愣。
秦贝?他没听错吧?
宁仲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却出现了宁秦贝的那一张又圆又萌的脸蛋。
秦贝竟然也跟着来了?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宁秦贝已经筋疲力尽,从马上摔了下去。
白悦惊呼一声。
还好宁仲辛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视线慢慢落在宁秦贝脸上。
皮肤白皙,明眸如水,他的五官比之前长开了些,这孩子长大一定也是个美少年。
白悦松了一口气,还好宁仲辛及时接住了宁秦贝。
宁仲辛将宁秦贝交给了赶上来的卓格,自己跳上了白悦那匹马,又将白悦翻了个身面对他。
此时此刻,白悦什么也不想说,就是想要安静的休息一下。
想到这里,白悦就照做了。
她颤抖着双手,搂着宁仲辛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到了这个时候,宁仲辛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有人告诉她,他被派到了太河治理灾荒,然后她就带着秦贝来找他了。
本来他是不想让白悦担心的,所以才没跟她说,现在……
宁仲辛想起方才的惊险,心中既有心痛,也有气愤,心疼是为悦儿千里迢迢赶来,气愤的是,若是自己没有及时发现,她会如何。
宁仲辛一把搂住白悦的腰肢,一手越过她的膝盖,单手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操控缰绳。
卓格去到队伍最前面,示意大家跟在他身后,他挥了挥手,准备命令一群精锐士兵朝着山坡上的强盗冲过去。
“扎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在宁仲辛的命令下,队伍只好先停下,在路边一处宽敞平坦的草原上扎营。
白悦被宁仲辛抱着,过了好一会儿,等她的身体平静下来,休息够了,她才慢慢的抬起头来。
可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有几个人正在帐篷里扎营。
这一刻,白悦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男装,看到两个“男子”如此亲昵的拥抱在一起,大家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王爷,我没事了,你先放开我吧。”
白悦用力一推宁仲辛,就要站起身来。
“娘亲,他们干嘛总是偷瞄我们?”
宁仲辛还没有说话,宁秦贝却是盘膝而坐,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秦贝,这可不是在家里,你要叫我一声“哥哥”,别人问起你的时候,你就说你是我弟弟,明白吗?”
意识到现在是非常危险的时候,白悦决定提前做好准备,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样既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又能让宁仲辛省去不少麻烦。
“哦~”宁秦贝应了一声。
宁秦贝虽然不明白母亲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看到宁秦贝这么听话,白悦笑了笑,对着还不松手的宁仲辛小声说道:“王爷,你先放开我,否则你的人会以为王爷有断袖的癖好。”
说到这里,她看向宁仲辛的目光,充满了嘲讽。
其他古代的男人,到了宁仲辛这个年纪,都已经成亲了,就算不成亲,也会像宁仲宇一样,有好多个妾室和通房。
可宁仲辛,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温和、英俊、喜欢吃两淮菜的闲散王爷,尤其在感情方面,更是一张白纸。
如果肖王对一个“少年”腻腻歪歪,他们或许会不再认可他纯洁无暇的名声,但别的,就算白悦不说,宁仲辛也能想到。
“哼!”
宁仲辛瞬间就知道白悦说的是什么意思,身体往前一靠,挡住了她的视线,摸了摸她的小鼻子,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
白悦脸色一红,挣脱了宁仲辛的怀抱,在宁秦贝身边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卓格将那些被捆住的强盗给抓了起来,卓格将他们丢在了草丛之中,让他们乖乖的跪下求饶。
“求求你了!让肖王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正在揉鼻子嘿嘿直笑的白悦一看到那些强盗,再联想到刚才那些人骂人的话,还有他们提着砍刀追杀自己的场景,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卓格,堵住他们的嘴巴,把他们带走。”
宁仲辛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白悦身上,自然也注意到了白悦的异样,脸色阴沉的对着卓格说道。
“是!”卓格朗声应道。
那群强盗还以为肖王要把他们拖到一边去割喉,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却被卓格等人堵住了嘴巴,拖到了旁边的林子里。
宁仲辛站了起来,身后跟着白悦、宁秦贝。
“爹,那黑炭刚才说要和娘成亲,还想收我为干儿子,我可不干。”
宁仲辛才在旁边的树桩上坐了下来,宁秦贝娇小的身子就靠了过来,踮起脚尖,朝他小声地抱怨道。
“秦贝!”白悦喊了一声。
白悦怕宁秦贝对宁仲辛胡言乱语,赶紧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将他往后拖。
“王爷,我觉得他们也并不是十恶不赦,回去当强盗的也是走投无路的下策,给他们点教训就是了,别要他们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白悦想不明白,既然是强盗,那他们住在哪里?刚才听那为首的说有寨子,可是白悦沿着山道往前走,也没有看到任何的村落,也没有看到任何的建筑。
听到她的话,那伙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拼命地点了点头,虽然脸色灰败的难看,但眼神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宁仲辛想了想,挥了挥手,让卓格将塞在两人嘴上的布条取下来。
“肖王殿下,求求你了!我们也是无路可走,只好做这等事,我们谁也没有真的害过人,只不过是讨点饭吃,你就饶了我们罢!”
他们连连叩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着,那叫一个凄惨。
“几位家在何处?在这里干多久强盗生意了?”
宁仲辛强忍着一巴掌抽过去的欲望,语气冰冷的问道。
“我们是太河清俞县王家村的人,最近一段时间,清俞县发生了一场大旱,很多人都活不下去了,我们就去官府打听,怎么还没发银子,那县的县令就派人把我们给赶走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白悦也听出了大概的情况。
大概是因为日子过得太苦,他们去跟官府讲道理,最后,不仅银子没拿到,还受了重伤,被逐出了官府,邻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