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权芝？泉之？不知道是哪个字，而且老刘也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个人。

赵庚泰特意将这段信息隐藏起来，应该不是无用的信息。只是老刘不能确认，这段信息的出示对象究竟是谁。

显然，明面上的视频末尾还算有点像是留给他们的话，后面音频首先出现的像是名字的两个字，和他们已知的所有信息并不匹配，那就意味着至少还有另一拨人也在找这个U盘，这个信息就是留给他们的。

什么情况会导致有人求救成为关键信息呢？

快递单的信息是放在犯罪心理学书籍里面的，也就是说，他预计会有人去搜他的东西，并且知道他传递出来的内容是什么意思。既然视频表明不是对方要找的东西，也就是说赵庚泰还藏了别的东西，想找出来需要比找寄往海外的U盘更难，事情开始有趣起来了。

更有趣的是，他们刑侦一组在赵庚泰的计划里面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从水桃的供词来看，赵庚泰绝对是精准选择的他们。

一大堆信息在他的脑子里面缠绕。

晚上的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往常还有小玉陪他，现在小玉不知道去哪里了。孟柏还在医院，水桃和孟柏去的是同一家医院，因为有孟柏老婆等着了，程诚去了水桃那边。至于小嘉，还在京市待命。平常还有几分热闹的办公室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着实有点寂寞。

孟柏和老刘已经合作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孟柏每次探案的思路都来得很快，以至于老刘很久没有自己主导进行案件的探查了。此刻虽然有了点想法，竟然有点茫然，不知道该从哪个方面优先开始。

很快他就不用纠结，手机里程诚给他发了条短信，告知他来一趟医院。

医院病房里，水桃从昏睡中苏醒，断掉的手指已经被固定好打上了护具，身上很痛但是也能感受到已经获得了治疗和包扎。她从来没想过，以前带给她不好回忆的地方，现在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安心感。

她抬起手想要仔细看看自己的伤势，却被一个银色金属物拦住。她知道这个是什么，昨天她就已经感受过了。

手 铐碰到床栏杆的时候惊动了在旁边坐着的程诚。

“水桃，你感觉怎么样？”

水桃来之前的惨状，程诚从禁毒组那边了解了，同时也知道了水桃为什么会被打。出于为不靠谱的同事兜底的心理因素，他对待水桃态度比较温和。

不是熟悉的脸，但是似乎在档案里面看到过。

“张警官呢？”

“张……啊，你说小玉姐啊。我也不知道，今天没有看到她。”

张靖玉失踪的消息目前只是老刘的猜测，所以没有告知程诚。

程诚本人虽然不算是大帅哥，收拾一下加上制服加成，自认为还是有几分帅气的。水桃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见邻居家独自出门的狗，有好奇但是没有交流欲望。

“孟警官呢？”

“他现在有事，不能见你。”

“这样啊，那刘警官总是在的吧。”

老刘就是在这个情况被叫到医院的。

老刘进门的时候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水桃一定要他过来，进门的时候也没什么准备就撞上了水桃紧盯着的眼神。

水桃第一时间就关注到了老刘进门的神情，眉头紧皱，表情严肃，伴着从房间外面的气流带进来的无法隐藏的浓重烟味。

“张警官是被你们弄丢了吗？”

老刘视线立刻锁定了水桃的脸，后者在透过床杆的中缝看他。

“你知道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脸色很难看。而且，如果张警官如果没有事情，她一定会来见我一面，守着我的就不是这个傻大个。”

程诚被称为傻大个有点不满，被老刘按住了。

“你倒是笃定。”

“她就是这样的人，你们不是也知道吗？”

老刘在水桃的床边坐了下来。

“水女士请说吧，为什么一定要我来。”

“早上你们放在我耳朵里的那个东西，张警官也有一个。”

“我会回去查的，还有其他事情吗？”

水桃用手腕撑在床上试着把自己支起来一点，由于一边的手被固定在床边上，让她的这一举动尤为艰难。老刘见状想去帮忙一下，被水桃拒绝了，她自己勉勉强强将身体抬起来一些，支棱起来显得不这么悲惨。

“刘警官，我想问一下，我现在的正义和犯罪可以平衡了吗？”

刘茂生怎么也没想到水桃问的是这句，空气沉默了半分钟，犹豫着张了嘴。

“其实你也明白吧，这件事只关系到你自己怎么想。”

水桃的脸转了回去。

“这样啊，也是该这样。”

老刘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离开医院之前他还打算去看一下孟柏。

离开水桃病房之前，水桃又说了一句。

“刘警官，之前那个神龛在你们那边吧。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把神龛里面刘居寒的照片拿下来，多谢了。”

老刘对昨天的回忆就到此结束了，他有点想不起自己最后有没有答应水桃，但是他此刻就在办公室里对着那个神龛。

照片放得很松，里面那个男人笑得也很温柔。老刘动手能力不差，三两下就把照片给拆了下来，刘居寒的背后放着一张瘦巴巴小男孩的照片，看上去像是在病床上拍的。老刘将照片翻到反面，上面写着几个字，19.10.7，夏，水杏。

老刘叹了口气，又将水杏的照片放回去。

办公室没有香，他掏出了自己的一支烟，立在神龛前点燃。从自己的抽屉里掏了点小零食摆在了神龛前。

“小朋友，没啥好东西，凑活吃吧。”

孟柏不在，活还得干，水桃作为之前凶杀案的嫌疑人，早上让看守所的人将程诚置换了出来，此刻这个傻大个正在椅子上补觉。

老刘没理他，自己在看之前审讯赵庚泰的视频，内容不太多，因为赵庚泰总是非常沉默。他将赵庚泰的话逐字转成了文字，反复查看。

突然从办公室角落传来东西倒塌的声音，是程诚把一堆书撞倒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收拾。”程诚揉着自己的脑袋说。

“没事，反正我也没思路，和你一起理吧。”

两人开始热火朝天地干活。

“诶，老刘，你们还在办公室看《孟子》啊？”

“怎么可能……”

老刘想起这堆书是赵庚泰的，案子结了之后，因为也没有人来领，加上孟柏还想查查，所以就搁置在角落这里。

赵庚泰的书基本上都是犯罪心理相关的，放在他们办公室放也是挺合适的。就是这本孟子，之前他好像也没有仔细看过。接过来随手翻一下，里面也不像之前找到纸条的书一样，夹着点私活，可能就是平常他自己看的书夹里面了。

“倒是装得像个人……”

老刘想放回书堆里面，被程诚捞过去。

“我记得里面还有好几篇是上学的时候有学的呢”程诚翻了一下，指着一页冲着老刘说“老刘你看，这个我记得最清楚了，天将降大人于斯人也……之前还因为写的是斯人还是是人吵起来了，果然还是我背的最准。”

程诚的开心溢于言表。

老刘听到了刚才他还在看的内容，夺过程诚手里的书，果然就是那一段内容。然后马上转身回到自己的电脑前。

“想看说一声就好了，抢什么。”程诚嘟嘟囔囔地继续干活。

内容和赵庚泰说的一样，对照起来看，感觉赵庚泰审讯时说的这句话突兀了起来。完全没有必要出现的内容，如果要刺激季白，可能还是不太精准。

刘茂生掏出了之前没用上的数字便笺纸，对着光看了一下，看到了透明的，几个在数字之间出现的点。原本以为是整个作为密码出现的，现在看来可能不太像。他又拿出了从森爱找到的纸条，对光看过，也有几个点。

先考虑便笺纸，一组数字是怎么和古文联系上的？

2.5.5.12.7.15.8.15

这一串数字打眼一看，完全找不出任何规律。如果确定是将这篇文章作为母本的话，现代人可以获得的几种设置密码方式大概也就影视剧那几种，一个个试过来就可以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过稍微一尝试，老刘就发现了规律。

将第一个数字作为行数，第二个作为顺序，两两一组，可以比其他结果得出一个更像人话的内容——夷拂后出。

老刘再次陷入了认读循环中，夷拂是个什么意思？是谐音还是就这两个字。如果真的是衣服的话，可能他们还得去一趟赵庚泰的家。

案子结了，再次进去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这让老刘有沉浸在纠结之中。只是为了一个猜测就挑战规章制度会不会有点太过头了。

他看了一眼还在角落上蹿下跳的程诚，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张靖玉的座位。

他怎么都忘了，他们没的选，小玉是因为赵庚泰的提示才失踪的，现在还有其他同事在帮忙找她。小玉不是任性的孩子，每半小时老刘就确定一下定位是否有开启，可希望总是落空。她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如果他们不抓紧时间，那小玉怎么能回得来，居然还在纠结是不是违反规定了，真的是搞行政搞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