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在米花的日子，不出意外的非常平静，只要忽略掉一点地方特色导致的特殊事件，其他时间里，堪称平静无波。当然他也没闲着，对教会的人员做了一次大筛选，除了原本界的副手和秘书，管理层也多了几个对夏油杰来说已经非常熟悉的面孔。

当然这期间还有不少新教徒，里面还混了一个陌生的熟悉人。夏油杰在传教的时候，看见台下那个虔诚的黑皮时，没忍住挑了挑眉。虽然并不明显，但说话的时候确实顿了一下，大概除了降谷零也没人发现这点细微的停顿。

看着下面的降谷零，夏油杰是真的没想过组织竟然会让这家伙过来，谁看了不得说一句感谢组织的馈赠。当然夏油杰也不会第一次就直接让降谷零冒头，他仿佛完全没留意到这个人一样，传教结束之后立刻转身离开。降谷零不愧是效率大王，才过了几个月一位新晋的管理就推荐了降谷零，打算先让降谷零在她手底下做事，甚至隐约透露着想把人往上带一带的感觉。

毕竟现在教会管理层确实并不满足所需，如果能自己提携一个上来，对于这位新管理来说无疑是一个增大话语权不错的方法。对于以为能力出色的教徒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举荐。于是界的身边轮班的几位助手里就这样又多了一个男性。夏油杰倒是维持着原样，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少数时候秘书会在他身边。而其他人更多是听从界的分配，哪怕内部突然扩增了不少人，但维系得竟然还算不错。

降谷零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教会的一个小高层，凭着自己卓越的社交能力，和教会同事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人缘更是好得不行，这方圆十里的八卦，现在就没有降谷零不知道的。他虽然早就知道米花人的爱恨情仇非常的丰富，但也没想过会丰富成这样。比如：前天他从一位助手的嘴里知道了男A、男B、女A、女B的“爱情故事”之后，转眼过了几天，警局的一课就喜提三起情杀的那种丰富。

对着赖在教会办公室，美其名曰协助神女办事的降谷零，界狠狠翻了一个大白眼。“所以你现在必须要在这里就得跟我纠结这些事吗？”

降谷零抽出了界桌子上一份文件，随手翻了一下，“也不是。”下一秒，他把这份文件摆到界面前指着某个段落，“这份文件有问题。哪家啊，敢这么占我们便宜。”

界翻回首页，看了一眼，“你黑色那家的。”降谷零也跟着界看了一眼。“我跟它们可没啥关系啊。”

“没啥关系你报销得倒是挺快乐的哈。”界把那份文件放到一边，指了指夏油杰的方向，“你要是真的想帮忙就去那里，我这边的都是回绝的合作，不需要你帮忙。想知道妈妈的事情直接问他。”

夏油杰自从宴会后，就开启了他007的达人生涯。黑眼圈跟熊猫有得一拼，现在看上去整个人都快碎了。如果怨气可以实体化，这个房间都要被他淹没。

“杰还真的是什么都跟你说啊。”降谷零如今早就不把界当成单纯的孩子了。只是还是会忍不住感慨夏油杰对界的坦诚。

界冷笑了一下，“我能好好活到现在，在这个应该好好玩耍的岁数赚钱养家，完成了全部学业，把教会做大、做强，难道是靠你们这群失踪的叔，加班的社畜和不靠谱的爸吗？”

很好，这一句直接把6个人全部骂了一遍。失联了几年的降谷零心虚的往后退了一步，身体很诚实的转向夏油杰那边，默默远离这个因为加班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教会神女。

哪怕是卧底时期被琴酒用枪指着说卧底两个字的时候，降谷零都没这么心虚过。

界今天的白眼都快把一个星期的量都翻完了。好在降谷零最后还是去了夏油杰那边，不然界还要再想个办法把他甩过夏油杰那边去，也是怪麻烦的。

降谷零既然留下来当苦力了，也不扭捏，很顺手就从夏油杰的桌面上抽出了一沓文件进行处理。夏油杰——作为一个在不知不觉间进化成了一位该被挂在路灯当装饰品的资本主义家，十分欢迎降谷零这个免费苦力。看着桌面不断减少的文件，他不知道第几次在内心感慨——Zero真的很好用。

很明显这些乱七八糟的合同和企划，把好用的降谷零都看得眉头紧皱。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这么拟合同的，生怕不惹怒对方是吧。按道理来说，夏油杰经营的教会不应该会收到这么多离谱的合作啊。

或许是看出了降谷零的不理解。夏油杰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微笑，“都是你家的。嗯……黑色那家。”

这次换成了降谷零无语了，界那里随手抽出来一份就是组织旗下的企业弄出来的蠢蛋文件，夏油杰这里竟然还有不少，他开始怀疑组织到底在想什么了。按这种情况，说不准没过多久组织自己能被这群蠢货搞垮。“外围企业吧……”这句话连降谷零自己都说着都觉得心虚。

“哦~外围企业。”夏油杰轻飘飘的模仿降谷零的话，既不像反驳也不像赞同，随后直接把手里的文件往脸上一盖，当做什么都没说过一样。降谷零确实有被夏油杰阴阳怪气到。

在黑心企业打了这么久的工之后，头一次觉得按这个发展或许根本不需要卧底，这个组织就能自己整完蛋。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实际上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如说这些其实就是组织故意安排的。他需要夏油杰选定的合作企业是他们想要的那个，那么其他企业自然就出现了不少离谱的条件。对比下来，确实也就有三家是值得的，其中有两家就跟组织有牵扯。

“界。”

“干嘛？”界艰难的从被合同淹没的办公桌上冒出一个脑袋。

那个在她眼里极度混蛋的大人把三份文件直接抛了过去，一点都不考虑她能不能接住的问题。

“选一个。”

非常很随意的决定，随意到连降谷零都觉得有点草率了。但很明显，夏油杰完全不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还好这三份文件乖巧的落到办公桌的其他文件上，没有砸到界，不然本来就在这里加班加点的界估计能徒手撕了夏油杰。

界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教会不能失去了教主，一旦失去了教主，就意味着属于教主的那一部分的工作就得由她顶上了，会让原本饱和的工作更加饱和，只是和世界意识做个交易，为难谁没有必要难为自己。

她翻开了那三分文件的第一页，只是扫了一眼合作公司的名字，然后就挑了一份扔回给夏油杰。顺嘴一提，这份文件是冲着夏油杰的脸去的。

“这家。”当然，文件被夏油杰稳稳当当的接了下来。降谷零这个位置也恰好能看到界扔回来的文件是哪家的。

这会儿的天色也不早了，但是界的那边明显是做不完的了。

“零叔～”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那张脸配合着微笑确实很养眼，如果曾经的降谷零没有被这个笑容使唤过很多次的话，他大概还是会觉得这样的界是很可爱的。

可惜他们都在这个微笑里吃过太多亏了。“你想不想知道蓝橙酒的信息啊。还有他和爸爸的关系。”

界的大眼睛眨了眨，一脸真诚。降谷零的第一反应是她又在计算我，但这个信息，他确实很难拒绝。

谁懂啊，有红黑双方信息渠道的降谷零竟然都查不到蓝橙酒的信息。而现在有一个人，就这么水灵灵的告诉他，“我有哦。”这是一个情报人员能抵抗的诱惑吗？那必定是不能的。

他沉痛的闭上眼睛，“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你卖我隐私问过我了吗？”夏油杰抗议。

“那你自己来做。”界冷漠的指着桌面的文件。

夏油杰瞬间熄火：“我同意了。”

界小手一挥，用着一种这片鱼塘被你承包了的语气说：“这些，都是你的了。”

倒也不出降谷零的意外，但他这么很想问这两人到底把多少天的文书堆积起来了才会有这么多要处理!!!!

“那我的信息……”

界将一个信封从抽屉里拿出来，好像就等着冤大头上钩。她晃了晃然后又把信件塞回抽屉。慢悠悠的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冲着降谷零握拳，比了个加油。

降谷零看着界那点死动静都要气笑了。他敢说界这个鬼精灵怕不是在教会看见自己的第一天就准备好等着今天了。他该感谢界故意让他去夏油杰那边了解不少和组织有牵扯的企业同时还给他处理了其中一部分吗？

降谷零——某种意义上被界pua到习惯了的男人。夏油杰自诩处理完了自己的部分，刚准备开溜，却被降谷零死死的拽住衣服。

“走啥呢，教主。这可是你的教会啊，想去哪啊？”在夏油杰眼里笑眯眯的zero背后全是黑气。

“她卖的是我的隐私。”

“所以？”

“我可以休息了。”

“跟我做交易的是界，不是杰哦。教主～”说着用力的把夏油杰按回椅子上。“一起加油吧，教主大人。”

那个晚上，是夏油杰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以后在办公室里呆的时间最长的一次。

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