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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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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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正拿着毛巾给高容擦脸,见到进来的皇帝,他很快就停下来手上的动作。

“给朕一个解释。”

天元垂手而立,微微侧过头,眼中浮现疑惑:“陛下说的是?”

梁衡看着自己手上粗糙的茧和一直戴着的象骨扳指。这双手显得有些瘦削,但毫无疑问,只是一双普通的手,与其他人类的毫无区别。

他沉沉地盯着眼前的白衣道士,对方却向他丢了一个小药瓶,里面还有一颗药,透着一股腥气。

“似乎是从前的齐帝剩下的,贫道也只找到这些。只要陛下日后不再动用影子,自然也就不需要更多的药了。”

如今俯天台虽然没有塌,但已经不适合居住。所以天元也只能暂时滞留在宫中。梁衡知道他肯定还瞒着什么东西,不过不要紧,时间久了,马脚总会露出来的。

梁衡看过床上的高容,确认她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伤口,才放下心来。

他又想起进来时看到天元仔细体贴的动作,觉越看天元越觉得诡异。

“你——”梁衡瞥了他一眼,没说下去,转而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还能醒过来吗?”

“就像贫道之前说的那样,容殿下她喝了所有的药,魂魄已经离体,如今躺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副躯壳。换句话说,就是活死人。”

听见“活死人”三个字,梁衡心头的杀意跳了一下。天元微微向后避开了,似是畏惧。

“可是娘娘并未喝下所有的药。”

小桃苏醒后说的第一句话,就将屋里的人都震住了。

“你说什么?”梁衡呼吸急促道。

小桃垂下头,有些不安,咬唇道:“那天娘娘让奴婢去熬药,娘娘她抱着奴婢哭得很伤心。奴婢就想着一定不能让她喝这个。在争执的时候,药就洒了一半。”

不过最终火还是烧了起来。小桃欲救高容未果,只能出去搬救兵。没想到她刚逃到院中,就因为火燃起的毒烟晕倒了。

“道长,您是不是能救娘娘?如果娘娘能醒来,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小小的侍女伏在地上。皇宫中来来去去的人这么多,又有谁会注意到她的身影呢?就连她自己,也认为自己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罢了。

她阻止不了任何大人物的决定,但是她可以做出自身行动的一点点改变。轭轴上偏斜的一丝,却让整架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下午的时候,尹弘来了。

他一张口就直入主题。“承蒙陛下错爱,这目心莲微臣无福消受,请陛下收回。”

“尹卿眼疾一日不好,要如何为朕效力啊?”

尹弘的话语铿锵有力:“陛下,恕臣直言,微臣并非为陛下效力。陛下可还记得当初的话?”

梁衡道:“自然记得。”

当初尹弘刚从大理寺的监牢出来,他就找尹弘谈了好几次话。他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舌头快磨破了,都没将这块硬骨头啃下来。

最后在竹林之下,尹弘说出他的内心想法。

他想要构建一个清明高效的政治体制。臣子贤能廉正,君主英明睿智,政令畅通无阻,百姓生活祥和安宁。

“人人有私,但人人皆能克己奉公。要做到这一点,国家的程式需要从根本上进行改变,就连陛下您也会受到波及。如果您不能做到这一点,微臣就绝不会出仕。”

那一日,皇帝看着两尾青鲤在池水中轻摆,游动时吐出的水泡,沉默了很久。直到西斜的日影落在竹叶间,他才转过身来。

“朕和你的愿想是一致的,但你触及到的东西太多,就连朕也不敢给你明确的承诺。朕愿意在有限的空间内选择妥协,只要你做出的成绩能说服朕。”

尹弘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陛下,您当初的诺言还作数吗?”

梁衡回答:“朕一直记得,所以希望你能接受目心莲,也算不辜负寻药之人的一番苦心。”

尹弘佝偻倔犟的身躯却深深伏下了。

“陛下,微臣这次来,其实是想以药换药,希望陛下成全。”

“哦?你说吧。”

“微臣有一个弟子,不良于行已久。听说目心莲是治伤的珍宝,微臣愿将机会让给年轻人。希望陛下能体恤微臣惜才之心。”

......

晚上,梁衡做了一个梦,罕见地梦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高炎还高高在上地坐在他的龙椅上,冷笑了一声,说道:“朕无聊得紧,来看看你做得怎么样。”

“你都死了多久了,还来这一套。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

梁衡懒得理他,在梦里,高炎又不能对自己做什么,难道他还要端出一副孝子贤孙的样子么?

高炎松松地揣着手,右腿架在左腿上,轻飘飘一哼。“逆子,朕就不该将太子之位留给你。”

“那你想留给谁?”梁衡眯着眼,疑虑压在心头。

高炎却嘿嘿一笑,转而说道:“你不是好奇朕喝的是谁的血吗?朕就告诉你,朕从来没喝过你母后的血。”

“朕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喝至亲至爱的血这种东西。即便知道了朕也不会选择喝你母后的血。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朕真的那么混蛋,凌阳的血若是有效,她便要一直受罪,朕怎么舍得。”

他话语中的深情让梁衡鸡皮疙瘩都犯了起来,甜腻腻的比什么都恶心。

“若为至爱,就不会狠得下心。若是无爱之人,就算喝了也不会起作用。真是有意思,哈哈哈哈!有意思!”

高炎看着梁衡脸上像打翻的颜料一样,缤纷极了。梁衡内心越是五味杂陈,高炎就越高兴。

高炎哈哈大笑,笑得像个三岁的孩童一样开怀,如淬毒利箭般的话语阴冷地擦过梁衡的耳畔:

“怎么,难道你已经试过了?”

梁衡在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出了一身汗。

他像幽魂一样一路游荡到皇室太庙,看着那几张牌位,一屁股坐在蒲团上,垂着肩膀。

他点了三炷香,插在写着高炎名字的牌位上。

“给你补上,以后别再来梦里找我了,朕连觉都睡不好。”

三炷香凶狠地立在牌位之前,梁衡叉腰杵了一会,又和善地补充道:“你若再敢来扰朕清梦,朕就把你的尸骨挖出来曝晒,然后让乱葬岗里的野狗叼走。”

他又在凌阳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立了三炷香。

“母后,他就听您的话。您最疼儿臣了,也不想见儿臣难受吧。”他忽然又叹了一口气,“您要是能多管管他就好了。”

“今年皇姐来不了了,她的那一份儿臣也帮忙点上。”

高炎和凌阳的牌位前立着整整齐齐的六柱香。

“儿臣留在这里陪你们就够了,你们若是想皇姐了,也不要找她下去。”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他想起与高容最后一次对话,两人还吵了一架。没想到他陪高容走过的就是最后的一段路。

他跟自己的牌位两目相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鬼使神差般的也点了三炷香,插在高宣的牌位前。

一晃过了好多天,小七再也没见梁衡来过。

他身上的伤渐渐好了。说来也奇怪,他这段时间最习惯的动作就是躺着,一旦旧伤养好了就要受新的伤。

天气越发冷了,他拢着越来越厚的衣服,连门也很少出。除了燃香睡觉,就是在数窗上的雪花。

康德海顶着满头的碎雪站在兴乐宫门前,他匆匆地跑来,鞋跟还沾着雪水和泥土。

“陛下想见您,让奴才带您过去。”

皇宫的宫殿实在是很多,他去过的也只占极少数。

他路过满街的梧桐,树上当然已经光秃秃的了,他好像渐渐的也不记得从前这树是什么模样。

他脚步一顿,好像忽然踩到了什么。

原来是一片干枯的梧桐叶,深埋在雪里,只露出一角。跟雪水混在一块,污浊不堪。

康德海催促的声音传来,几乎能听见一丝不耐烦:“您可得快些,陛下还在等您呢。”

走了一会,小七问道:“不是去陛下寝宫吗?陛下在做什么?”

康德海尖锐的嗓音明明白白地传来:“哎哟,奴才只负责按吩咐把人带到地方。至于其他的,那您就得问陛下去了。”

两人没有再对话,只是匆匆地在宫道上走着。

路过被火焚毁的长乐宫,路过欢歌曼舞的后妃住所,路过落锁的东宫,路过最多的是无人的殿宇,最后停在太庙。

康德海拂尘高傲地一扬,说:“您进去吧。”

小七跨过提金的匾额,转过一重重的长明灯,看见皇帝立于空阔的大殿中央。

皇帝没有穿往日见惯的那身玄金的龙袍,也没有戴冠,只披了一件中衣。小七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殿内很冷,即便燃着许多烛灯,也不如一个炭盆温暖。他看着皇帝后背上的肌肉和脊骨上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的丝绸,感觉到一丝冷意。

“陛下不冷吗?”

他忽然转过身,于是小七解袍和靠近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他突然注意到皇帝身前的的牌位上插了香,其中一个少了三柱。他没有问,只是挪开了眼睛。

“走吧。”皇帝忽然说。

小七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窗外飘落的雪,安静极了。现在回去的话也不算太晚,不过今天陛下应该会跟他一起用晚膳吧。雪好像小了一些,不知道还要下多久,兴许明天一早起来,就已经停了。

殿中的烛火忽然熄了一盏,似乎是窗户没关严,漏进来了一缕冷风。他的狐裘也被那一瞬的风吹得翻飞。

他听见的声音却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回家去吧,方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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