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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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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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野外,军营。

詹士杰撩开门帐,端进来一碗肉。

“将军,先吃饭吧。”

袁景修还在看地图。经过多日追踪,他们总算追上了战逵。事到如今,燕军已彻底拒绝纳降,只要发现了叛军,一律格杀勿论。

四散的叛军一点一点被找了出来,这场漫长的追逐战总算要落下帷幕。

碗筷摆放的声音总算让袁景修抬起头,看着这位昔日在袁承远麾下的副将。

“你叫詹士杰,詹元是你什么人?”

詹士杰顿了一下:“将军,他是我弟弟。”

“抱歉。”

袁景修想起了那个葬身雪山的人。

“为将军而死,是他的荣耀。”

詹士杰又说道:“将军,我们的粮草快不够了。”

袁景修命令道:“优先供给亲信,务必让他们吃好喝好。等撑过这几日,战争就结束了。”

“是。”

两日后,门帐外一位瞌睡的小兵,被一柄马鞭抽烂了脸。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头顶上传来一声厉喝。

“站岗睡觉,目无军纪!”

袁景修将马鞭挂回腕上,一脚将小兵踹翻:“本将军打你,你服是不服?!”

褐泥混着污血从外翻的皮肉中流下,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这位年轻的将军,怒道:“我不服!”

“这几日,我们底层的士兵吃的是野草树皮,饿得爬都爬不起来!凭什么给你卖命?你根本就不拿我们当人!以前大都督在的时候,他与我们同吃同住,从来没有苛待过任何一个人!”

一旁执勤的士兵听见了,人人脸上均有怨愤之情。无数道目光盯着袁景修。

身后的詹士杰心中大惊,不好,若是处理不好,可能会引发哗变!

又一道带着劲风的鞭响抽到先前说话那人的耳上,小兵惨叫一声,领口就被单手提起,正对着袁景修血红的双眼。

詹士杰上前两步:“将军!”

他被袁景修抬起的手拦在三步之外。

“你来这里,是为了吃饭?”袁景修脸上的青筋如盘踞的怒蟒,扫视着周围所有人,如雷霆般喝道,“你们呢?!是不是也是来吃饭!”

“打赢了仗,莫说是肉。就连御马监的马,我也能给你们杀十匹放血吃肉!给你们的儿子、孙子,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财富!等你们加官进爵,就算拿我的头盔当尿壶,我也不敢说一句话。可你们这些废物,连人也杀不了,估计活下来也够呛!死在战场上,还不如现在就饿死!”

他轻蔑的声音激起更大的不平,倒在地上的士兵盯着他腰间的两柄剑,大骂道:“我要能杀五个人,你这剑就送我,你敢赌吗?!”

原来是盯上了这个,袁景修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就解下却邪,扔了过去。

“你要是能杀够十人,莫说是却邪,这另一把也是你的。”

没想到他真肯应承下来,小兵倒有些傻眼。他拿着却邪,心中一阵激动。不过他依然认为,袁景修武艺非凡,不过就是靠这两把神剑。

场上又引起一阵躁动,不一会,袁景修的头盔、护甲,全身的盔甲通通成了赌注。

几日后,押解战逵的部队出发回京。

他腰间别着沾血的却邪,狼吞虎咽地享受着立下军功之人才能分到的粮食。见袁景修走近了,他往地上甩手扔下七只人耳,得意地看着袁景修。

“本将军说话算话,却邪是你的了。”

袁景修笑了,篝火映出他挥手的影子。

后面的日子,袁景修带着燕军,修理在战火中损毁的建筑设施。他和詹士杰两骑走在田野上,与回归家园的百姓擦肩而过。

秋日的风很凉爽,如今不穿盔甲,袁景修反倒有些不适应。

荒废的农田倒映出战争的余烬,封赏的喜讯在今日晨时已经传遍了军营。

杀五人,提一级。杀十人,赏田一顷,宅一座。斩杀将领,赐仆从,车马,爵位。

詹士杰从军多年,攒下的军功早不知有多少,他眉间仍有喜色。可是看着袁景修的后脑勺,他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因为袁景修不在此列。哪怕他在阵前斩杀的敌人,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多。人头垒成的山,在那张薄薄的诏令上,没有换得任何一句夸赞,或是任何一种恩赐。

詹士杰心中暗叹,夹着马腹,赶到他身边。

“估计过不久就能回京了。在这呆了半年多,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

袁景修听见了,侧首笑道:“怎么,这荒山野岭的,你不想回去在大宅子里舒舒服服躺上一会儿?”

“哎,说的也是。我家婆娘肯定想死我了。”詹士杰想起家中的妻儿,不自觉挺起胸。

一窝鹌鹑伏在水浸的田埂上,啄食着水中的蔓草。小而灰的一只只圆溜溜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不时发出脆鸣。破碎的蛋壳中,又慢慢爬出来一只粉红的雏鸟,惹得路旁挑着行李的小女孩驻足观看。

袁景修望着粼粼的波光,忽然想起家中的母亲。他好像什么也不在意了,此刻只想回到母亲身边,睡一个好觉。

“是啊,马上就回去了。”

身后的队伍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等他真正再踏上京城的土地,已经是又一年春。

雾渺烟柳,温声笑语。香车高马,垂金绣帘。他恍惚间有种来到仙境的陌生和不真实感。

他走过东西市坊的人声鼎沸,在酒肆茶楼旗下被钗凤鬓云的女子撞到肩膀,南地的软语始终与他有一层隔膜。这里不是他的故乡,可当他低头走过那方朱红琉璃瓦,他已经完全融入其中。

袁景修跪在御前,散落的头发与他的额头一并落到御书房的金砖上。他免冠徒跣,自请其罪。

“微臣治下不严,以致麾下士兵强抢民女。微臣当日已将其枭首示众,警示他人莫再敢犯。微臣谨伏阙下,愿为百姓之苦自请其罪。”

龙袍微动。梁衡看过奏报,知道这事其实不大。坏就坏在那女子已经含辱自尽,而她未婚夫在当地有些声望,就将此事宣扬了出去,直到舆论一直卷到朝堂之上,如今已经盛在皇帝案上。

由此,裁军之声再起。迫于压力,他只能将主将召回京。

梁衡放下奏折。“刚才那些话,是你自己想说,还是有人教你?”

袁景修俯首道:“是微臣自己想说。”

近两年未见,少年已长成青年。沙场血雨终究是洗去了他脸上的稚嫩,肩背隆起,线条硬朗,锋芒隐而不发。

若他起身,估计隐隐能与皇帝平视。

这让皇帝感到一种威胁。这种危机感,他也曾在无数人身上见过,比如方岳。但或许他更像另一个人,梁衡。当然,是从前的梁衡。

不过他们毫无例外都死了,而活下来的是他。

皇帝垂眸饮茶,眼底掠过一丝阴翳。一时心软,恐怕他如今又多了一个需要提防的敌人。

“袁卿请起。一路奔波劳累,可曾回家看过一眼?”他笑容满面地抬起头,却没听见台阶下的回答。

见袁景修正盯着他的头发,梁衡不自觉往回拢了一些,掩住耳旁的鳞片,问道:“怎么?”

殿内寂静了很久,切碎的阳光割开了檀木案与金砖。谁的呼吸轻起如蝉翼,喉结滚动:“好看。”紧接着便垂头不语。

梁衡捏着笔,又放下笔。最终袁景修衣襟上还是染上墨色,他捧着落在胸前的狼毫提笔,听见皇帝一声轻骂。

“混账。这话是你该说的?”

袁景修还杵在原地,活像身旁那只黑漆描金的赏春陶瓶。

梁衡压着一口气叹不出去,看他一眼,指节连叩。“放回来。”

才听见脚步微动声,那双手捧着御笔,安安分分地搁在笔架上。两人离近的时候,袁景修轻而快速地说了一句:“陛下,我很想你。”

他退开时,重新变回了那个能镇守一方的主将。

“朕没有给你封赏,你心中可有想法?”

袁景修答:“一切皆是陛下有所考虑,微臣心中毫无怨言。”

梁衡瞧着他脸上平静的神色,轻易就从里面挖掘出了某种东西,因此他并不相信袁景修说的话。

“毫无?说得这么绝对。”

袁景修低头,目光一寸寸爬过金砖的缝隙,声音轻得马上要消散在漂浮的尘埃中。

“……有。”

他很快又补充道,“……就一点点。”

他的坦诚让梁衡口中按捺的叹声化作一抹笑意,无奈地挂在唇边。“你还挺诚实。”

“微臣,不想骗陛下。”

“行吧。”这句话并没让梁衡放在心上,他说道, “朕等了两天,果然就陆陆续续有人按捺不住,自己跳出来了。”

那架盛放遗体的龙辇过后,不少人都在猜测那是否就是皇帝对袁家最后的优待。俗话说“墙倒众人推”,因此当袁景修的封赏迟迟未下,许多人便自认为顺着帝王的心意,争先恐后地补上一脚。

梁衡转身拿出两个信封,摆在案上。

“这一封是声讨你、要求重惩你的朝臣名单,而另一封,则是支持你的人。你可选一封带走。”

皇帝的意思袁景修知道,他能选一封,但只能选一封。

“这件事不能再扩大,朕的意思是,这件事只能你去处理,让它到你这里为止,明白了吗?”

袁景修应道:“是,微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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