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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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你是我的篁篁幽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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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心中急跳,视觉与听觉全部放开,借着这片刻时间,竭力捕捉所有可用的讯息。

却在下一刻,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抓住,还死命往后拉了他一把。郁离回头,正对上刚才与他搭话的那个侍女竖起的眉眼。

两人一声不吭地离开宴厅正门,往暖房方向走了几步,侍女已是压抑不住怒气,低声骂道。

“我还当你是个伶俐的,原来这么不知死活!不过拣个迸溅过去的碎瓷片而已,怎么呆在那里不动了?你想死吗?!呵,我说你死了不打紧,可别带累了我们!”

郁离木呆呆地低着头,伸出手:“不小心......扎破了......”

侍女一低头,正看到那小厮白白的几根手指上淌下血来,在廊下朦胧的灯光中红得越发刺目。

“可金贵得你!”侍女虽然还是没好气,到底怒气消了些,但对郁离的兴趣却是消失得差不多了:“算了,先过来帮忙吧!”

将二女敷衍走之后,郁离又重新躲回了阴影里,并不着痕迹地往宴厅方向靠近一些,凝神细听内中传来的各种响动。

多半刻钟后,宴厅内突然响起怒喝声,夹杂着一阵喧嚷吵闹。声音之大,郁离也能听清大半。片刻后,吵嚷声渐消,郁离低垂的眉眼忽然抬起,眼中一亮。

思索片刻后,郁离悄声退出,往院外走去。

见是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出来,守在院门口的安阳伯府护卫没当回事,一个武安郡王的侍卫却伸手一拦:“你是刚才抬酒进去的小厮?”

侍卫鹰一样的双眼盯在郁离脸上:“怎么别人早就走了,你现在才出来?”

郁离后背一寒,面上却瑟缩着道:“是......小子是、被暖房里的姐姐拦下了......说是酒坛子......什么的,摆得太乱了......还有些收拾杯盘碗筷的活计,就不让小子走......小子、我.......”

如此颠三倒四地解释了一通,那侍卫上下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挥挥手让他走了。

郁离把头埋在胸口,惊吓一般地快步跑走了。

走到无人之处,郁离才放慢脚步,微微呼出一口气。

转到一丛牡丹旁,郁离用食指在花杆上轻轻敲了三下。很快,一道轻烟浮出花丛,在一片叶子上化作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儿,眉眼灵动,昂首挺胸,正是魏紫。

郁离往左右看了看,低下头轻声道:“计划有变,你听我说......”

***

夜已深,嘈杂和热闹逐渐远离,寂静浮出水面,如同荡开的涟漪,一圈圈缓缓散开。

客院里,卓生将醒酒汤一口饮尽,放在婢女手中的托盘上,面带疲惫道:“我这里不必守夜,也无须伺候,都......下去罢。”

“是。”

奉汤婢女躬身退下,旁边的美貌女伎却低头瞧着自己的脚尖,羞答答道:“珍儿伺候公子宽衣......”

卓生捏了捏眉心,叹道:“多谢姑娘美意,只是小生有婚约在身,实在不便与姑娘同居一室......姑娘请回罢。”

珍儿闻言失望,身为安阳伯府家伎,总免不了奉家主之命侍候一些府上来的贵客,这回好不容易遇到个年轻俊美的客人,却被拒之于外,容不得她不甘心。

夜宴上珍儿看得清楚,这位卓公子很得武安郡王赏识,还为他与家主和神仙道长起了冲突。若是能得了他的青眼,哪怕只是一夜鱼水之欢也好,珍儿也是甘愿的。

可惜事与愿违,斯人心有所属......

珍儿有心再说几句,却见卓生已经侧过身去,显然是不欲与她继续说话的意思。珍儿幽怨地瞧了卓生一眼,到底没再纠缠,悻悻然离去了。

听得脚步声渐渐远去,卓生微松了口气,这才把头转回来。

他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番拒绝的话,不觉摇头苦笑:婚约?婚约确实是有过的,只是四年前这条姻缘线就断了。

因为与他有婚约的那个姑娘突然生了急症,没有挨过去,年纪轻轻就殁了。

当时他还在外游学,直到收到家里人的信才知道这件事。

知晓此事之后,若说卓生有多么痛心疾首,肝肠寸断是没有的,毕竟他并没有见过那位未婚妻,也从未与之相处过,最多是闻听佳人香消玉殒,心中升起一种惆怅又遗憾的感觉罢了。

只是几年过去,卓生一直不曾将这件事淡忘,有时候无意间回想起曾见过的那位李家姑娘的画像,想起在妹妹那里看到的李家姑娘作的词和小令,对这位才貌俱佳的未婚妻又总是不能彻底忘怀。

后来他来了京城,偶然有一日,卓生遇到当地人娶亲,见到那番热闹场面,他有感而发,一连写了三首《忆白首》,竟然广受追捧,名声大噪,连之前怎么也无法融入的京城文人圈子,也欣然接纳了他。

因为卓生的青词亦然写得极好,在他声名大振之后,此事被更多人所熟知。武安郡王不知怎么也知道了,特意因此而招揽他,要他做自己的门客。

卓生虽不愿,但强权之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勉强虚与委蛇。

然后就是今日夜宴,他因一时冲动失言,生生成了武安郡王拿捏安阳伯和玄真道人的筏子,如同脱水的鱼一般被人放在火上炙烤。如今想来,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卓生暗叹一声,手指摩挲着袖筒,走到窗边的桌子旁坐下,从袖中慢慢抽出一卷画轴来。

烛光幽幽,映出一室朦胧暖辉。

卓生凝视着这卷画,在画轴顶端的玉环上一掠而过,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解开画绳,将卷轴慢慢展开。

一切因由,都是从这幅画而起。

今夜安阳伯宴请武安郡王,本是人间富贵高门,酒肉飘香,笙箫动人心,安阳伯却一脸歉然,笑道。

“自古人间贵不过皇家,郡王爷乃天潢贵胄,见闻广博,想必臣府中这些庸脂俗粉,微末歌舞,入不得郡王爷的眼。”

“只是臣位卑力弱,竭尽全力也就只能如此了,还盼王爷不要以为臣有意怠慢了才好。”

武安郡王年纪轻,性子又桀骜,闻言哈哈一笑,捏着酒杯懒洋洋道:“安阳伯说什么呢,难不成非要让你招来九天仙女,在本王面前跳舞斟酒,本王才能算满意了不成?”

安阳伯还没说话,坐在他身边一身道门高人风范的玄真子却淡淡道:“此事也未尝不可。”

“哦?”

武安郡王一下子直起了身子,盯着玄真子道:“道长可是在说笑?”

玄真子稽首道:“老道乃道门中人,不擅说笑。”

武安郡王来了兴致,笑道:“既然如此,便请道长请来天上仙女,为本王歌舞一曲如何?若是道长果真能做到,哪怕道长想要陛下私库里的宝贝呢,本王也能给你讨来!”

玄真子摇摇头:“老道是化外之人,并不重财货宝物。而仙家尊贵,老道本很难请到仙家降临,只是如今郡王爷在此,藉着王爷的身份,想来定有仙子愿下凡一见.......权且让老道一试。”

说罢,玄真子起身,一抬袖子,便从中飞出一卷画轴,在宴厅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稳稳漂浮于半空之中。

接着,玄真子拿起一根筷子,沾了沾酒水,在面前凭空画了个圈。那圆就越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如同一轮明月,飞向画轴之处,将其圈在其中。

“开!”

随着老道一声低喝,画轴缓缓展开,其中放出清辉万丈,将整个宴厅映照得纤毫毕现。

接着一个模糊人影从中慢慢走了出来,先是酒盅大小,继而如抽条一般,化作一个袅娜女子,站在了大厅的空地上,怀中还抱着一把琵琶。

女子脸上罩着薄纱,看不清容貌,可露出的眉眼却极是动人,身上还散出淡淡的光华,一见可知不是凡人。

玄真子恭恭敬敬地向女子行了个道家礼,郑重道。

“弟子玄真拜见仙子!今日武安郡王莅临安阳伯府,正是渴慕仙家,盼与仙人一遇之时。如蒙仙子不弃,还请赐下一曲歌舞。其后弟子必奉上香火,并此身些许微末修为,一同供奉仙子!”

那蒙面女子没有说话,只转头看了一眼双目炯炯的武安郡王,随即轻抚一记琵琶,发出一道脆音,便向后退了几步,让出宴厅中央的位置来。

众人正不解,却见半空中月轮光华大盛,从中再次走出两个美人来。一个身着红衣,一个穿着黄色的裙裳,都是美貌至极,人间少见的美女。

黄衣女子手持银笛,红衣女子身挽披帛,随着琵琶仙子一抚手,一弹弦,三人在美妙的乐声中且奏且舞,不时足尖点地,环绕翩飞,轻盈灵动,好一派飞天仙子的翩翩风姿。

兼之三女周遭暗香氤氲,仙气飘渺,围观诸人无不如堕梦境,如痴如醉。

等到一曲罢了,三位仙子各自化作一道华光飞入画轴,变作或怀抱琵琶,或手持银笛,或身挽披帛的仙女图。

而那轮月盘渐渐熄灭,重新化作一滴酒水飞回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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