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耀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开口询问的时间点，犹豫了半晌还是打算不说了，自己憋着这个问题直到下车。

工作人员推着车将季远的遗体运了过去，杨双巧跟着季远一起进去了，江了想了半天还是打算也跟进去。

楼祈闲得无聊就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跟季远聊一聊，背对着小耀冲季远使了个眼色，确保对方能看得懂后才往远处走。

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身后真的有脚步声，一转头发现小耀跟着一起过来了，察觉到楼祈停下了，小耀抬头看过去一脸天真。

楼祈噎了一下但是也忍着没有说什么：“你跟过来干什么？”

小耀看着楼祈的脸一瞬间有点害羞，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是谁安排来帮我们的啊？“

楼祈往前走了两步自顾自的坐在了凉亭的座椅上，季远也径直穿过小耀的身体坐在了离楼祈八丈远的角落。

楼祈瞟了一眼对方，又转头看向小耀：“没人安排，我们是季远的朋友，知道他出事了所以过来帮忙的。”

“远哥的朋友？”小耀一脸兴奋的冲上前去，一屁股坐在了楼祈的身边，兴致勃勃的看着楼祈，“那你们也是学生吗？”

楼祈摇了摇头否认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塞进嘴里，殷红的光在嘴边明明灭灭。

小耀坐的近将楼祈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若有似无的烟味传到他的鼻子里，他想到季远的样子顿时摇了摇头，小声的蛐蛐。

“肯定不是学生，学生应该也是远哥那样的。”

楼祈听了个大概，挑了挑眉没否认。季远听得清清楚楚，不免对小耀关于学生的概念有不同的想法，但是他说的话小耀根本就听不见，踌躇了半天还是重新低下了头。

江了她们出来的很快，楼祈抽完一支烟的时候江了的电话刚好打过来，简单说了几句后就挂断了。

“走吧，她们出来了。”

楼祈说完后收起手机大步离开了，小耀也赶紧站起来跟在后面。

江了站在陈双巧的身边，看对方的状态应该又是哭了一场的。小耀赶紧走过去扶着她，看到她红肿的眼睛难免不开口劝阻。

“巧婶，您别再哭了，年纪大了经常哭对身体不好，到时候眼睛痛又该不舒服了，让眼睛休息一下吧。”

陈双巧也明显的察觉到了眼睛的不舒服，也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于是选择应了下来。

江了见小耀过来了，于是也从陈双巧的身边离开，悄悄的站到了楼祈的旁边。楼祈的手指间还夹着剩下的烟蒂没丢，依旧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楼祈四处搜寻了一番终于在不远处的走廊旁发现了一个垃圾桶，她将烟蒂丢在地上，抬脚准备把它踩灭，一只脚以极快的速度踩了上去。

结果就是楼祈的脚正正好好的踩在了江了的脚背上，楼祈明显被吓了一跳赶紧将自己的脚拿下来。

江了没什么反应，无论是楼祈将烟蒂丢在地上还是踩了她的脚，她的表情都非常的平淡，甚至平静到自己弯腰将地上已经熄灭的烟蒂捡起来丢进垃圾桶里。

江了回来的时候楼祈总感觉有点怪怪的，毕竟是自己吸过的当着自己的面被别人捡起来，怎么想都觉得有一点点的尴尬。

有一种别人一只脚跨进了自己的领地但自己好像也不生气的既视感。

江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甚至能一脸高兴的问楼祈待会去吃什么好吃的。

“我们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结束了再把你们送回去。”

“不用麻烦了，我们来的时候带的有吃的。”陈双巧连忙拒绝，她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的包子，就是准备带给季远尝尝的，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是啊，你们今天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不能再麻烦你们了。”

小耀也是连连拒绝。

关键时刻还是得江了这个擅长聊天的江湖术士出马，她飞快得跑到陈双巧得身边抓住对方的手臂就开始她惯用得那一招。

也是所有长辈都无法拒绝的一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反复拉扯。

“没关系的阿姨，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问一问您呢，今天不行那就只能明天了，到时候我们还是得再跑过来，不过这也是没关系的。”

这一招确实对长辈非常有效，而且还是不太熟的长辈。

毕竟谁都抹不开面子，嘿嘿。

江了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装茶。几句话就让陈双巧产生了纠结，她不想再让两人跑一次，但是又不想让别人请客吃饭。

她一直不断地纠结，她将目光看向小耀，希望对方能给她一个比较好的建议来解决这个纠结。

小耀立刻明白了陈双巧的意思，接着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行，那我们就走吧。”

一行人终于解决了这件事情，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殡仪馆。

走在路上楼祈主动提起刚才的事情。

“抱歉啊，踩你脚了。”

江了非常明显的不在意：“没事啊，踩一下又怎么了。”

“你…不会觉得我是在乱扔垃圾吗？”

江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颤抖，手肘撑在楼祈的肩膀上笑得得意：“那是因为我足够了解你，虽然说话难听人也冷淡，但是不好的事情你绝对做不出来。”

楼祈看向江了那傲娇的表情，满脸都写着‘求夸奖’三个字。她耸了耸肩将手臂撤了下去。

“你才说话难听。”

——

时间也不早了，顾及着陈双巧的身体和年纪，几人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家常的饭馆。

等待上菜的间隙开始询问起一些关于季远的事情。

“小远从小就学习特别好很听话，他爸爸去世的早，每次他放学回来就是先帮我干活，每次写作业都到很晚很晚了。后来被重点高中录取就开始自己赚生活费了，上大学也一直都没找我要过钱，每天都是打工。”

陈双巧说起季远的时候言语里都是说季远的好，翻来覆去也只有好这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你们都不知道，当时在我们村里季远哥就是所有小孩儿的童年噩梦。”

小耀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是一阵后怕。

“远哥的成绩太好了就显得我们很笨，我爸妈每次都说你看看人家季远，再看看你。不得不说小时候最讨厌的人就是远哥了，后来长大了才觉得他是真的厉害，家庭条件不好还特别努力。”

小耀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虽然每次远哥放假的时候都会给我们免费补习，但是总是怎么学都学不会，后来就干脆不学了。”

“没关系，那也只能说明人生的重点不在学习上。”江了嗑瓜子磕的飞起，还有时间抽出嘴来安慰小耀两句。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我爸不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