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天神是什么!”宇智波带土厉声问道。
“就是一种幻术而已。”宇智波鼬道。四月份的瀛洲很冷,水汽还足,他被压在墙上,那股寒意从墙壁穿透衣服渗在皮肉里,仿佛要把骨髓冻结。
“我问你是什么幻术!”带土几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此时白绝插进来说道:“别天神这个瞳术曾经出现过一次,在族志里有记载。它的效果是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直接入侵对方的大脑,修改对方的意志。”
带土简直难以置信,质问道:“你疯了吗?他不是你亲弟弟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修改意志?”宇智波鼬感觉喉咙里泛起腥甜:“什么算是修改意志?用武力使人屈服,用甜言蜜语使人心醉魂迷,用缜密的逻辑说服对方,不都是修改意志?别天神也就只是一个幻术,哪有这么厉害。”
带土见他毫无悔改之意,怒道:“你可真会说!那你怎么不去说服他,偏偏用幻术?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快点把术解开!”
腹部迟钝地传来绞痛,鼬却依然面色不改:“别天神的作用不是修改,而是放大。如果佐助真的没有一点保护木叶的想法,那别天神就不会生效。”
带土感觉胸口有怒火灼烧心脏:“你居然让他去保护仇人!”
白绝也质疑道:“族志上清楚记载着,此术可以让施术者所看见的人都化为他的傀儡。”
鼬接着说出了一句让人震惊的话:“我对自己用过别天神,对它的效果再清楚不过。”
“……”宇智波带土看见他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只觉得心底发冷,“疯子!”
有些人残忍是因为心里扭曲,有些人残忍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更残忍,进而理所当然地如此要求他人。宇智波鼬正是后者。
“白绝,他说的话一个字都别信!我们走,回去自己查。”
白绝带走了佐助和乌鸦,去准备最快的船只。
带土警惕着鼬的任何举动,面对着他,慢慢退出房子。
藤蔓渐渐松开,宇智波鼬靠着墙滑下来,坐在地上,忽地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应该是村民过来查看情况,他想。
“抱歉,吓到大家了,我没事,刚才……”他正准备把提前想好的说辞倒出去。
就听见一个小女孩,怯生生地喊他:“老师。”
这是村子里最认真乖巧的姑娘,名字叫做“海音”。他每次教书,小姑娘都坐在第一排,字迹工整地把他讲的话一一记录下来。
她还曾经非常羞涩地和他说,等自己长大了,想当一个歌唱家,所以要从作词开始学习。
鼬回忆着那些从角落里,从窗外,被海风捎来的稚嫩的民谣,曾摸着她的脑袋,说你一定可以。
海音用那被海风眷恋的声音对他说:“老师,该打针了。”
这句不合时宜的话让鼬愣了一下,他察觉出一丝倒错的荒谬感。
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旁边的小男孩“波平”用无机质的语气对他说:“这是最新一组‘潘阿瑟’,我们研究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进一步降低副作用的办法。”
鼬心底生出寒意:“你在说什么?”
“波平”是村里最淘气的小男孩,喜欢翘课,喜欢问问题。他动手能力很强,曾用木头做出来一个能走能扇翅膀的小鸟。他的梦想是当一个大发明家,要做出能飞在天上的大鸟。
然后是憨厚的,梦想是独自出海打鱼,捕到船一样大的鱼的“永太郎”:“带土说,可别让你死了。”
爱吹牛的“励男”:“腹部淤血明显,要小心内出血。”
做饭很好吃的“渚纱”:“还能进食吗?不行就打吊水吧。”
和事佬,村长“海彦”:“请告诉我别天神的情报,我需要作为参考。”
“咳咳…..”鼬突然剧烈地咳出一大口血,然后毫无征兆地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
他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一座桃源在大火中焚烧殆尽,待火焰散去,才发现一切只是纸糊的道具和滥竽充数的演员。
他又回想起他最开始的计划,那个英雄击败恶龙衣锦还乡的俗套故事,结果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就落入了别人的笔下。
眼角渐渐流下一滴眼泪,他哀叹道:“因果报应……”
……
水之国,玻里。
把睡美人送回了原本属于他的卧室,带土把白绝多年前从木叶带回来的宇智波族志,从地下室搬上二楼书房,仔细翻看。
他把泛黄的纸张,甚至是竹简,在桌面铺开。
宇智波一族有将近一千年的历史,比一些小国还要漫长。这期间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有近两百人,各式各样的瞳术一共七八十种,而别天神只出现过一次。
仅是这一次,就成为了无可争论的最强幻术。
只是那位术者太过受人忌惮,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带土看着族志上的描述,脸色越来越糟糕。
他后面的地上坐着许许多多白绝,他们凭借人数优势快速进行信息检索,“这里说,即使是相同的瞳术,不同的术者施展起来会有微妙的差距。”
有关别天神的记载不多,带土很快就读完了,但他还在试图从字里行间抠出更多信息:“真的没有解法吗?”
一个白绝分身抽空回答:“没找到啊。”
带土不死心问:“这是谁的眼睛?另一只呢?能不能用另一只解?”
另一个分身答道:“不知道是谁的,但根据对眼球上细胞的分析,推测对方诞生于33-36年前,符合条件的人有不少,其中宇智波止水需要格外关注。”
“怎么说?”
白绝分身:“宇智波止水于19年前失踪,当时有传言是宇智波鼬杀了他。”
“混蛋!”带土大骂道。
白绝分身“啊”了一下,说:“我刚才问鼬了,他说宇智波止水是被志村团藏所害,另一只眼睛在他那。那完啦!那早就被烧成灰啦!”
已经分不清哪个的白绝分身安慰道:“但用别天神解别天神本就不太可行。别天神的的生效只在一瞬间,就算再用别天神,也不过是再次修改意志,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白绝分身:“就像如果鼬的命令是:守护木叶。再用别天神修改成:不守护木叶。本质上也一样是篡改人的意志。”
带土抱着最后的侥幸心问道:“那……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佐助的瞳术是什么?如果是什么防御类型的……”
白绝分身答道:“是天照和加俱土命,没有防御的能力。”
带土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要我怎么办!”
他握紧拳头,禁不住颤抖。他之前一直觉得佐助很厉害,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做到,哪怕是受伤、死亡,也只可能是他自己作死。
结果那家伙现在就躺在隔壁当睡美人,就剩自己和白绝这堆半吊子,什么事也干不成。
带土懊恼地把脸埋进胳膊里。
他当时要是能早点发现乌鸦的异常,或者干脆不管不顾一刀捅死宇智波鼬,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他为什么这么弱?为什么这么无力?
“万花筒的能力由什么决定?如果我现在拼命地想获得解开别天神的能力,然后开启万花筒写轮眼,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冷静点。”白绝本体从隔壁走进来,他还是挺好认的,毕竟爱穿衣服的白绝不多。
“我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带土用期冀的目光看向他。
白绝开始解释他的理论:“别天神到底是如何修改意志的呢?它的原理是什么?它到底改变了什么?……”
拥有无数大脑,白绝的逻辑思维能力其实不输于任何人类,只是他没有人们常有的虚荣心,没有任何动机展示自己的能力。
白绝说的这个领域带土从未涉足,现在像是在听天书。
白绝:“……人的行为由过往的经历决定,换句话说,就是和记忆有关。如果阻断记忆,那么修改意志就如同无根浮萍,只能流于表面……”
本就情况紧急,白绝还在那讲天书,带土实在是听不进去,打断道:“我听不懂!你直接说有什么办法!”
“那个啊,我其实已经做了,就在鼬施展别天神的时候。只是不知道来没来得及。当年佐助为了封锁宇智波斑的记忆,发明了一个‘记忆封闭术’,我用这东西把他的记忆全部封印了。”
白绝摊手道:“具体有没有效果,只能让他醒来才能知道。要现在就把他叫醒吗,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
“不。”带土拒绝道,他还想再挣扎一下:“再给我一点时间,一定还有更稳妥的办法。”
白绝忧虑道:“但我们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黑绝把宇智波斑复活了!斑已经抓住了九尾人柱力,准备继续完成无限月读,我们掌握了不少尾兽查克拉,他迟早会找上门来!”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知道了。”带土垂着脑袋,双脚踩在椅子上蜷缩起来:“再给我一点准备时间,就一点点……”
一夜无眠,直至第二天。
宇智波带土神色疲惫地站在床旁,看着宇智波佐助,问白绝:“要怎么叫醒他?”
白绝说:“只需要一点外界的刺激,比如你掐他一下。”
带土手指轻轻触碰佐助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捏了两下,对方毫无意外没有任何反应。
“你大力一点啊!或者用力按眉弓。”白绝催促道。
但带土现在实在是下不了手,再三思量,一会拍拍,一会晃晃,折腾了好久,床上那人终于有点反应。
只见宇智波佐助缓缓抬起手,放在眼前,挡住晨光。
这番自然的动作让带土稍许获得点安慰。或许一切没有那么糟糕,或许再次睁开眼睛,他还能笑自己小题大做。
似乎是意识到哪里不对,佐助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相始作俑者。
带土还从未想过能在佐助身上看见这种眼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封印记忆会对心智有影响吗?会不会连话都不记得怎么说了?
最终承受不住对方好奇的目光,带土紧张地问佐助:“你还记得什么吗?”
他思考了好一会:“尽量保护木叶三年?”
带土心里一沉,脸上的血色尽数退去。
但紧接着,佐助又一脸迷茫地问:“木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