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不断的…冒犯和审视。

“习惯就好了？”韩霆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自嘲和痛苦，“我…我习惯不了。”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眼神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

苏沐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温暖，带着一种豁达，但眼神却坚定而明亮：“你生活在别人构建的规则里，你觉得不舒服、想反抗，那是正常的。但很多时候，你没有力量去彻底打破规则，要么反抗到头破血流，要么…适应。韩霆，我只能适应，你也只能适应。而且我发现…在适应中，你也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韩霆看着她，看着自己脸上那种平静下的韧性，忽然觉得心里某个一直紧绷的角落，悄悄松动了一点点。他想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那…你在警局呢？警局那种地方，男人居多，氛围也比较…粗犷直接。你在那里，面对的何尝不是另一种无形的阻碍？你也在…适应吗？”

他一直以为苏沐在警局里，凭借着韩沐的身份和能力，能够自由发挥，大展拳脚。可是仔细想想，警队的氛围，她也会遇到不适应的地方吧？那种男性主导的环境，那些习以为常的思维模式…

他们交换了身份，交换了彼此的世界，也交换了彼此曾经认为对方无法理解的痛苦和挣扎。可就在这一刻，韩霆忽然觉得，这个过程，或许并不是完全糟糕的事情。至少，他们都看到了对方从未真正看见的世界，体验了对方从未体验过的艰辛。

苏沐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韩霆会问这个问题。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笑了一声，反问：“适应什么？在警局…是别人来适应我。”她抬起手，看了看这双曾经属于韩霆、现在属于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在这里，我的能力和判断，比我的性别或者外表更重要。那种感觉…别说，做男人还真挺爽的。”

韩霆看着她脸上那种自信和…享受，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点点，带着一丝只有真正理解后才会有的释然：“是啊…不过，等着吧。天天加班你就更‘爽’了。”

苏沐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带着点儿劫后余生和找到同盟的笑意：“哈哈，韩霆，你现在能理解我，能跟我说这些，我很开心。”她看向他，眼神认真起来，“所以我们更需要帮助林莹。她那么勇敢，敢于调查李大龙这种人，却被这样污蔑，这样被‘判死刑’…我们必须替她找到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我知道。”韩霆打断她的话，语气恢复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力量，“她很勇敢。这份策划…我明天就上交台里。我会想办法让这个案子的真相出现在公众面前。”

夜风轻轻吹过窗户，带着初春微凉的气息。客厅里，那种沉重的压抑感仿佛减轻了许多。

他们不再是单纯因为意外被迫绑定在一起的搭档，而是携手走在一条相互理解、共同面对现实的、布满荆棘却也闪烁着希望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