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天晚上回去后,应知笑的电话就打来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一开口就能让应知白不爽。
应知白散漫中带着阴阳怪气,“哟,天王菩萨显灵,应家的阿猫阿狗都会用上手机了。”
应知笑懒得理他这种小孩子的话,直接进入主题,“你几个意思?”
应知白依旧没个正形,絮絮叨叨了很多废话,听得应知笑都要烦了,“白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应知白一听这两个字刹那沉声,“你在喊声试试?”
应知笑好似无奈叹了声气,利落开口,“说吧,条件。”
应知白早些年没少在应知笑手里吃过亏,甚至可以说当年几乎就是应知笑凭借一局就差点彻底把他踢出应家,后面就算回来了,应知白也没真正斗赢过她几回。
应知白报了一连串人名,外加搬出应清辉,“我知道你打白伽蓝的主意,可是她现在对我还有用,而且就算我同意,老爷子也未必肯,你再怎么挖墙脚也没用。”
应知笑不太相信白伽蓝会把她们见过面聊过的事会告诉应知白,但也只是猜测。
倒是应知白绕了一大圈又是赔应清辉吃饭,说的应清辉点头让她打这个电话拿捏她,只是为了一个棋子?
应知笑也诧异了,“你不是讨厌她?”
应知白有些不耐烦了,“讨厌就不能利用了?而且她也没少算计我吧。”
应知笑有些索然无味,应知白的心思有时候和孩子脾气一样,倒是白伽蓝心思过于深沉,谁知道这里面不是她自导自演,还是应清辉吩咐的。
她拿捏不准白伽蓝也很头疼,上次见面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过既然得不到,还不如谁都别想要。
而恰好今天应知白就让应清辉出面让她打这个电话,一切的一切仔细想起来都如同一个圈,而其中就只有白伽蓝落了个不痛不痒的被驱赶,甚至在白伽蓝被驱赶期间,应知白还揪出了她的人。
应知笑有气无力的扯了个嘴角,“行吧我的白大少爷。”
应知白挂完电话后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是应知笑真的找应清辉要白伽蓝,他还真保不齐白伽蓝愿意走,还是应清辉会答应,所以他只能这么说,借着龙双的口警告应知笑。
当天晚上白伽蓝也接到了一通电话,不过却是温以笙打过来的,约她见面,白伽蓝嫌烦给挂了。
可是温以笙依然坚持不懈,在白伽蓝想拉黑的前一秒终于接起,电话里温以笙的和煦依旧未减,“二小姐的电话真是难打。”
白伽蓝不冷不淡的,“温少是有什么事么。”
温以笙想了会,似乎有什么话想对白伽蓝说,又忍了下来。
白伽蓝无语,“您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有事,有事。”温以笙急忙说话。
见白伽蓝又不说话,温以笙又只能主动开口,“其实就想跟你说说话。”
白伽蓝心里泛起一股恶心,冷笑道,“恕不奉陪。”
温以笙轻笑,有点头疼,这么女人简直冷硬过头了。
“二小姐是不是忘了——”
“没忘,温少有结果了?”话还没说完就被白伽蓝打断,白伽蓝知道温以笙要拿什么做借口,可这点情报也不过是拿出来做诱饵,不是什么大问题。
温以笙迟疑了一会,“快了。”
白伽蓝毫不意外,甚至在预料范围内。
说着一句那温少您忙,利索的就给挂了。
白伽蓝翻着资料文件,也没太明白温以笙怎么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还是在这个关键节点。
唐家被洗的一干二净,梁辰紧急调回京城,中间龙双洗牌,应知白光明正大的入主,白伽蓝总觉得这几件是有脱不开的关系。
良辰美景。当初梁老爷子给这个还没出生的孙辈就定了这个名字,意为不负时光,可见期望多大。
白伽蓝坐在车内一张张看着那些资料,越看眉拧的越深。
京城里看着繁华无限,有些人越是身居高位,屁股底下越是坐的累累白骨。
唐家在华盛顿的政圈和纽约华尔街的金融圈都地位不低,甚至无出其右,可偏偏京城的银行出了内乱,导致直接破产,可背锅的却只是几个普通的年轻高管。
白伽蓝叹了口气。
这就是礼崩乐坏的现实世界,肮脏的政治,腐坏的权利。
这一局是金字塔上的那几位大人物出的手,梁家作为王位其下最忠诚的狗,就算是最心爱的子女儿孙也不得不献出去,可好歹培养这么多年,梁老爷子舍不得也只能效仿昭君。
其实京城叫得上名的也不过那几家,以及还有应知白。
白伽蓝那晚上第一次见到梁辰,从前只听说过此人颇有当年梁老爷子的做派,硬气,且两袖清风,简直是包公在世。
南城里最需要这样的人,后台硬,手腕硬,脾气也硬,这样才有人服从。
梁老爷子一手栽培到大的孙辈里,也就梁辰最有能力了,白伽蓝拿着这几年梁辰在南城的履历,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就是看最后这个昭君会花落谁家了。
白伽蓝想起温以笙似乎也还没结婚,实在难得。这些年内也没见他和谁家的女儿走的近些,白伽蓝有些好奇,不然是——?
这里面说不清楚,白伽蓝忍下了好奇的冲动,把车子驶向车流。
估计接下来的京城热闹了。
生活太艰辛,白伽蓝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看过的热闹太多,是非太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从来由不得她。
那天晚上从知道梁辰这个人的时候她就有预感,应清辉大概率是给要应知白物色人选了,时间刚好,不早不晚,唐家被洗,应知白拿下龙双。
白伽蓝有时候也在想,怎么就这么巧,应清辉就这么折了?应知白实力大增。
京城一团迷雾,犹如漩涡,谁做了谁的棋子,谁做了谁的垫脚石,都是未知数。
很多个深夜,白伽蓝扪心自问,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拔尖冒头,所以才招致白家惹来灭顶之灾,家人生死不明。
自己受制于人。
立冬这天,京城下了雪,白天白伽蓝还在鹭岛穿短袖,晚上落地到京城的时候就被冻得头疼,连应知白都看出来她脸色不好。
“你先回去。”
其实应知白头也疼,南方看似一面静水,实则暗流涌动,当地的政商切合的太严丝合缝,外来的甚至被排在外,很难进去。
白伽蓝咬咬牙,“不了,等会应老要听简述。”
也不知道怎么的,上个月应知白出奇的听话,应清辉安排了大大小小的相亲,应知白场场不落,听话的不正常,不正常到应清辉都问了白伽蓝好几回应知白没在私底下搞小动作吧。
白伽蓝汗颜,那搞不搞是一回事,搞了什么是另一回事,就算真搞了,他不想你知道,你就能知道么。
所以应清辉召见白伽蓝的次数愈发频繁,生怕应知白这小子搞什么名堂让他措手不及。
应知白也好脾气的不和白伽蓝闹了,这回就连白伽蓝也奇了,甚至没忍住和应清辉吐槽起来。
应知白冷笑,“相亲就相亲,还找什么借口简述。”
白伽蓝头疼没稀得搭理他。
车子停在应宅门口的时候白伽蓝睁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旁边的应知白累的已经睡过去了,腿上,桌板上,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
应清辉也在书房等到要睡着了,听见敲门声才清醒了一点,看见白伽蓝身上穿的衣服破天荒的脸色难看,“衣服也不知道穿厚一点?”
其实屋内不冷,甚至暖和的很舒服,白伽蓝也不知道应清辉什么情况,最近应知白不作妖,应清辉也没刁难她,甚至让她和母亲通了电话。
白伽蓝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外套说了声谢谢。
应清辉这才言归正传问起鹭岛的事。
白伽蓝按往常一样报告自己看到的,“和您想的一样,西北的位置不是他,南方的自然不服。”
应清辉冷哼一声,“哼,他也就那点本事。”
白伽蓝不敢评价,您打压的这么厉害,就算他本事再大那不也还得运筹帷幄几年。
应清辉看着白伽蓝疲乏的神色,语气缓了点,“明天你带他过来,就说我送他个礼物。”
白伽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应清辉又抬眼看了一眼白伽蓝身上的外套,还是没忍住说嘴,“你别嫌我烦,你们两个二十好几的人了,南北方温差大不知道吗,老三估计身上也没穿多少吧。”
白伽蓝这回不敢说话了,她摸不清应清辉这话里的意思,只能又听应清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要照顾好应知白的话,“但你也别担心,我替他找好了人,你以后也少操点心,让他老婆自己照顾。”
白伽蓝平静的点点头,应清辉说什么她都照单全收。
应清辉说着一边看着白伽蓝的反应,平静,脸上依旧是淡淡的平静,最后只能摆手让人回去。
纪元康把人送出去又回来的时候,应清辉问他,“老三送她回来的?”
纪元康说了是,“嗯,门口是大少爷的车,但看样子是在车上睡着了。”
应清辉摸不着头脑,问纪元康,“你说这小子最近是不是太安分了点?”
纪元康替他接下外套,安慰他,“可能是最近局势动荡,唐家的事,震了京城里不少人,少爷也许也后怕了。”
应清辉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些不认同,“后怕?他借周家的手洗唐家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后怕?”
“他以为这件事做的隐秘,那些人在国外就查不到,而且又学着我的手段做的,就能把祸水嫁祸到我头上,我当然知道白伽蓝没少在私底下瞒着我帮他,不然他们最近的关系怎么突然好起来。”
纪元康站在背后沉默了。
应清辉一下子搞一出关心,一下子搞一出恶心,有时候纪元康也看不懂应清辉的意思。
但是也有应清辉弄不明白的,他问纪元康,“你说他无缘无故的把唐家弄下去干什么。”
这纪元康哪里会清楚,他摇摇头,“难猜,要不问问伽蓝?”
应清辉否认,“她能问出什么,我试探过她,估计也是被当棋子了,话不一定有用,还不如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