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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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风华魂断了了算计,天难有情此心不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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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徐易说话时有个毛病,凡是要讲什么大一点的事情,总要停顿一会,以手虚握掩鼻,吊足了人胃口,方才悠悠开口。高游不是杨约,不惯着他这臭毛病。

徐易的手方才抬起,就被高游用手打了下去,“好好说话,别跟我装腔作势的。”徐易默了默,懒得和他计较什么,于是也径直开口,“安乐王在你离京前找过你,是吧?”

高游神色一凛,抬眼看他,默不作声。于是徐易便把这当作了默认,他进一步道:“你知道拂衣阁的存在,那你知道拂衣阁的首领是谁吗?你应该遭到过他们的刺杀……”

高游不正眼瞧他,略过徐易找了块石头坐下。作出一派沉思的模样,而后道:“你问那么多,却又不与我说我真正想听的。你究竟想要确定什么,我退隐至此,你们便纠缠至此,拂衣阁与否,安乐王如何,皆与我无关,我如今也只想当个散人,逍遥于天地间。”

山间露气深重,雾气凝成了一颗颗圆润的水珠,晃悠悠盛在叶间,清风徐来,这水珠便湿了一片衣襟。

徐易理了理衣襟,“高枫高华与你亦无关么?高家满门也与你无关么?你以为你在这山上,便真的能超然于世俗中了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怼的高游哑口无言,良久,高游方才开口,只是声音干涩:“叶儿已经没了……华儿……”

他默然了,徐易走上前,竟有些悲从中来,“你是个糊涂人。你的两个妹妹都要比你明事理的多,堂堂八尺男儿,竟还如不得闺阁女郎。”

高游抬眼,“你知道什么?”

徐易深呼吸了口气,将高华与他说的娓娓道来。

……

蝉鸣阵阵,山中阴晴不定,高游自始至终皱着眉,待徐易说完,高游早已一脸沉重。

徐易微不可察叹了口气,“你若心中还有几分道义责任,便不要只躲在这里。”

良久,高游垂下眼睫,“这里站着终归不妥,进去细谈罢。”

得到他这句话,徐易心中的石头也才终于落了地。

话说这些日子,京里改革如火如荼。

杨约、姚温等人忙的脚不沾地,改革中牵扯诸多利益纠纷,他们一边要同反对派周旋,一边也要不断改进补充方案。内阁的几盏宫灯夜夜亮着,里头的人未曾合眼,唯有累极了,方才和衣靠在椅背上小憩。

人一旦忙起来,日子便毫不眨眼地溜走了。

今日难得,朝会上,一向因病称假的高游竟来上了朝。只是他来得不是时候,朝堂仍在为改革一事争论不止。

皇帝疲态尽显,他支着额头,神色冷峻,眼瞧着堂上吵得愈发不可开交,皇帝正要开口,高游却站了出来。

这人一扫从前慵懒之态,不卑不亢,“依臣之见,杨修撰所推之法实行不得,其因有三。一来,如今胡人屡扰边关,边镇粮食吃紧,若实行改革,却不顾军镇要塞,实乃本末倒置。其二,杨修撰所推行之法,其中一条为向各地矿商征收矿税以补空缺,这空缺究竟是国库之空缺,抑或是内阁之空缺?”

杨约的神色逐渐凝重,秦欧皱眉,欲上前辩解,却被杨约拉住,他摇了摇头,看向高游那边时,恰与徐易对上视线。杨约一滞,心中竟凭空生出几分悲意。

是从何时开始,他与徐易愈走愈远的。

徐易深深瞧着杨约,而后垂下眼,理了理衣襟,不再看他。

察觉到姚温询问的目光,杨约亦收回视线,于是静待高游的下文。

高游将朝上众人的神态皆看入眼去,他面上不显,朗声道:“其三,革新条例虽说是朝各地矿商征收矿税,个中措辞条款却模棱两可,一层层盘剥下去,限制矿商能否达到仍未得知,但苦果实由百姓承担,那岂不意味着官府与民争利?”

杨约目光沉沉,看向昔日好友,他信步上前,“其一,常言道:‘兵马未动而粮草先行。’可祖宗军屯之法已废,上尝恢复此法,然需徐徐图之,如今边镇粮饷吃紧,也需从国库中补缺,无军屯自足,边镇粮送自朝廷,朝廷之粮又何来?”

“其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等虽无大才,却也是为天子计社稷,未曾存有私心。高尚书若心存疑虑,大可奏请阅览户部的账簿。”

杨约此话一出,皇帝原本恹恹的模样却正襟危坐了起来,他皱着眉,淡淡扫了一眼这边内阁的几个官员,又打量过朝上的诸多臣子,最终还是未吭声。杨约一派,虽如约、温者言念君子,可若形成派别,纵使行得端坐得正,也难保不被裹挟蒙蔽其中。

而高游此番冒头,势必是与内阁走到了对立面,可看他之后是否还有后手。

杨约端得朗月之姿,以等高游的下文,可未曾想,高游没开口,徐易却走了出来,他并不正视杨约,而是面向皇帝,“国库空缺,亦可推行国券以为权宜,而边镇粮饷,自民间辗转几番,最后至军中时,恐会大打折扣。”

……

徐易这一出来,却是把场上的水搅得更浑了。谁人不知徐长绝是杨约的学生,按理说也是杨约的人,没曾想他如今此番对话,则是为高游帮腔,而反驳自己的恩师了。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不约而同地闭了嘴,静观这早朝的一出好戏。

皇帝听他这么讲,正色道:“你既说推行国券,可有什么准备了?”

徐易颔首,从袖中掏出早已携带在身的策疏,毕恭毕敬呈到皇帝的案前。

皇帝垂眸看起,神色却愈发凝重,大殿上无人吭声,连以往放浪形骸的高游也收敛了性子,屏气凝神注意着皇帝的动静。

终了,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靖元合上疏论,递了个眼神,身旁的宦官心领神会,接过了那疏论,“你教的学生都是有本事的。”靖元道。

杨约垂首,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却见那宦官早已迈着碎步过来跟前,细声细气道:“杨大人,陛下是让你看看这折子。”

“多谢公公。”杨约接过折子,毫不理会周围人探寻的目光,如同在书院时批改课业一般,一字一句读得不可谓不细致。

至末时,他方才抬眼,掠过徐易的眸光,迎上皇帝的眼神,俯身作揖,“民间常设粮仓以备不时之患,断无灾荒时再行播种之课,今日国券亦同理,且尚未落地,又无试点,风险如何,百姓如何,皆非定数。依臣之见,此事当徐徐图之。”

靖元点了点头,杨约将折子递还给太监,这才与自己的学生对上视线。这一眼只如蜻蜓点水,匆匆一瞥,此后经年,师徒日远。

姚温是告了病假歇在府中,他素来不喜太苦的东西,但从来不表现在面上,憋着口气将一整碗药闷下后,这才拿了帕子擦擦嘴角。

今日朝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纵然姚温在家亦有所耳闻。只是听到行推国券一事时,他顿了顿,不知在思索着什么。约莫半晌后,他叹了口气,方道:“备车,去修撰府上。”

杨宅仍是老样子,杨约不似往日忙碌,却拿了本书借着光亮读得出神。听见脚步声,他连头也未抬,“寄言来了。”

“先生……”姚温见他这副模样,欲言又止。他往里探了探,曾经喜欢黏着先生的那人早已不在。

杨约道:“瞧你憋着难受,不如都问出来,让你心里也畅快些。”

姚温皱着眉,终于还是开口,“徐易他,是反对的意思么?先生从前应当也同他探讨过吧。”

杨约颔首,“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此番提出的国券确实为可行之计,但……”未竟之言,杨约一时失语,一直带在身边的徒弟,他自诩为了解,可直到今日,他少见地怀疑起了自己,面前的人分明是熟悉的面孔,却格外陌生。

“徐易为人谨慎,处处藏拙,此番却跟着高游,崭露头角,反对改革,推行国券或许只是他的一重幌子。”姚温道。

而他们话里的主角此时神情冰冷,这些日子派出去的暗线传了消息,便是关于拂衣阁的。

他一一扫过纸上黑字,而后将它放到一旁的蜡烛上,烛火蚕食着这纸片,徐易瞧着纸片,思绪飞到遥远的过去。待到化为灰烬时,他方才回神,不自觉勾了勾唇角,“拂衣阁……”

“你有几成把握能推行国券?”烛光幽深,高游问他。

“一成也无。”徐易拢了拢袖子,高游抬眼打量他,“果然是师徒,都是一脉相承的莽撞。”

徐易品了口茶,“修撰他们所推行改革之事终将失败,我不过顺水推舟,献一条退路,也算全了一番师徒情谊。”

高游倾身上前,“你如何未卜先知?再说了,他不一定到时会承你的情。”

徐易笑道:“那是我家先生,朝夕相伴十几载,若是再不了解点他的性子,就是我这个学生的不是了。”

“你们俩倒是……”高游默了默,道:“你对你家先生也算用心良苦,缘何不告知他你的打算?”

徐易怔住,半晌,他摇了摇头,“先生是最光风霁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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