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好酒楼。
一排绯色红衣姑娘们,皆都红色面纱掩面,翩翩起舞,姑娘们纷纷下台,紧接着,弹琵琶的姑娘续上了节目。
今日的酒楼座无虚席,高朋满座,二楼雅间也都爆满。
“这是兰香阁的姑娘吧,好些个我都认识。”
“许是那兰香阁快要倒闭了,出了那等岔子的事,谁还会去,也不怕招一身痨病。”
“姑娘们也早早找好了下家,恐是开不下去了,没有了姑娘们谁还会去看戏,听小曲,又是听谁的曲?”
“少说些话,听闻五皇子与太子殿下好,太子殿下又日日与谢锦均相处一起,这酒楼你们可知晓是谁的?”
众人纷纷好奇,也有人一脸自信回道:“王伯,酿酒那大伯的吗?”
“非也,非也,虽皆都由王伯掌管,可最大的老板是谢锦均。”
“真的假的?谢家公子既上战杀敌,还日日追在六公主身后,竟然还有精力置办管理酒楼?”
“不愧是当辈楷模,三不误,仍是我的偶像。”
“……”
琴声响起,一女子由二楼平稳的落在台中央,七嘴八舌的声音也随之消失,满眼期待的望着台上,少女轻挥衣袖,像有目标似的,直接打中台下正中间第一排的谢锦均。
女子一身海棠红色长裙,裙摆长及曳地,唯一不符的就是那晒出的淡紫色长袖,颜色看着像上一场跳舞的姑娘们的。
海棠红色长裙这女子身上仿佛真凤降临,腰间束以金带,每条流苏都是由珍珠宝石串成的。
乐曲蜿蜒流转,这女子动作则处处相反,反倒是这曲子在努力的配合着姑娘的舞姿,直至舞曲的结尾,女子保持最终动作最后高傲离去。
这一番舞蹈使来喝酒看戏的,都误以为来错了地方。
苏夕菀累的满头大汗,明明学的时候很好,上了台却都忘直脑后,一旁奏乐的女子也悄悄离开,与苏夕菀会面,第一句就夸赞道:“菀儿在台上美的不可方物,碾压全场!”
奏乐女子拿下面纱,是沈忆绵。
苏夕菀仍戴着面具,怕自我特征过于强烈被认出来,只露出了五官,苏夕菀竖起大拇指:“绵,难为你了,这么努力的配合我,可我好丢脸,若等下看到谢锦均帮我说,啊不,就说没见过我。”
沈忆绵反问:“真的?谢公子一定会失落的。”
想来也是,苏夕菀道:“我去瑶台阁喝盏茶,我兄长也在第一排坐着呢,绵绵看到了吗?”
沈忆绵:“嗯,我等下去找他。”
苏夕菀突如其来的好奇之心,小声问道:“喜欢我兄长什么?谁先表明的心意?”
沈忆绵浅浅一笑,推开已经将耳朵放到眼前的苏夕菀道:“大概是如菀儿这般可爱吧,在身边就会很开心的,哪管什么都不说,也很舒服自在。”
苏夕菀本是猜测苏洛珩脸皮厚呢,看来他还是有独有的人格魅力。
进瑶台阁后刚要揭开蒙满面的面具,一双偷袭的手抢先了一步,面具揭开的那一瞬间,苏夕菀眼神还如刀子般,面前的人竟是谢锦均,但也不意外,仍旧怒狠狠的看着。
绕过他去喝茶,后道:“早发现了?故意看我出糗?”
谢锦均夺过苏夕菀的茶杯也喝了一口,假装很辣的样子:“面具下的姑娘竟然这么漂亮?”
苏夕菀还以为是自己没了味觉,又倒了一杯小抿一口:“面具下那么多姑娘,谢公子都要揭开看看?”
谢锦均拄着下巴,脸红红的看着苏夕菀,说话慢吞吞的:“我只,揭,公主的。”又立马站起说道:“永岐城六公主!苏……”脸用尽了力气,轻碰一下苏夕菀的脸颊:“菀儿,菀儿公主,我听沈姑娘唤你菀儿,他们都这么唤你,我也想,日日都想。”
苏夕菀捧起谢锦均的脸蛋:“喝酒了?还是装呢?谢锦均!再装我走了!”
谢锦均用尽力气只拽住了一点点衣角,连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你一定会选择我吧?”
苏夕菀一脸疑惑,摸了下谢锦均额头,直至脸颊微红,头也不热,苏夕菀靠近问道:“你吃药了吗?难道你不吃药喝酒就会醉?”
谢锦均乖巧点头。
苏夕菀问道:“药呢?”
谢锦均四处八方都指了个遍,最后指到苏夕菀笑嘻嘻道:“你哦。”
苏夕菀一本正经问道:“我跳的怎么样?”
谢锦均点头又摇头的。
苏夕菀撇撇嘴:“什么意思?”
谢锦均仍拄着头:“我心疼,你是公主,不该跳舞,他们不配看,我也不配,累吗?”
“怎么会累。”
我是什么金枝玉叶吗?还本以为会得到夸赞,亦或者是嘲笑。
“谢锦均。”
“嗯?”
“只要是我想给的,我认为好的都会给你。”
弄不清是什么时候,对谢锦均喜欢到这种程度,最开始的崇拜,再是认为可靠,再是习惯他拎着酒壶坐在身边谈笑风生,后来懵懂中答应也愿嫁与他,最后只想给他最好的,别人有的没有的都想给他。
突然被自己感动到,妥妥一位霸道公主。
谢锦均连着将桌上的茶杯都倒满了,全推到苏夕菀面前:“你喝。”
敲门声后连着传来的是熟悉的王天行的声音:“六公主,均儿醉了吗?我带了药来,快让他喝下去,不然半夜又该折腾受罪了。”
苏夕菀打开门,接过酒壶问道:“王伯,需要全喝掉吗?”
王天行探头观察谢锦均的情况,随后道:“全喝,均儿今日将这酒壶放后厨,就一直放着了,一下午前前后后的忙,见公主您戴着个面具上了,这才坐着歇了一会。”
本想问自己与那些姑娘们谁跳的好些呢,这回看来也不用问了。
苏夕菀道:“辛苦王伯送上来一趟,不知王伯方便告诉晚辈,若是谢锦均一日没喝药,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王天行道:“全身胀热,血管如火般烧着,浑身火灼般,但均儿只有那一次这种现况,不知是谁将诅咒,下到当年年仅七岁的均儿身上,我与他祖父研究一夜,均儿也疼了一夜,全军营都是均儿的嘶吼声。”
苏夕菀下定决心:“王伯可以将制作这药酒的方式教给晚辈吗?”
王天行没再考虑的:“本想与你说这事,怕你一姑娘不愿日日酿制药酒,万没想到公主主动提了出来,哪日无事你来找我,我教你。”
“好。”
苏夕菀先倒出来一盏药酒,闻了下,与平常酒味并不差别,茗日红原来不仅是酒。
苏夕菀用力的摇晃着谢锦均,故意大声让他听见:“谢锦均!快喝掉!”
听到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谢锦均瞬间清醒了过来,头抬的超高,看着上面,张大了嘴巴。
苏夕菀捏住他的脸,一点点的往他嘴里送酒,生怕被呛到。
喂第二盏的时候,谢锦均突然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喝光了杯中酒,再一口气喝光了酒壶里剩余的茗日红。
苏夕菀收好杯盏,自言自说:“早听话喝完多好。”
谢锦均看似也没那么迷糊了,说话思路也都清晰:“公主可还想再逛逛,这个时刻家家户户定都在赏月,公主想回宫吗?”
苏夕菀震惊了一小下,效果这么快吗?
“不回,今夜在这睡一夜吧。”想就知道苏洛珩不是在沈忆绵身边,就是在沈府内沈忆绵的身边,若独自回东宫,难免避不了歹人惦记。
苏夕菀笑着问道:“回谢府看月亮或许更美,不知方便可否。”
谢锦均难掩兴奋:“方便,方便,这就走,骑了马的。”
“这么近,其实没这个必要。”
转身就被迫坐上了马背,就是那只沈元初竟能驯服成功的马,苏夕菀想起问道:“花儿?对吗?很难驯服吗?”
谢锦均断定:“自然,我都训了好久,今日倒是听话,给我这个面子。”
苏夕菀问道:“磐安城那日,沈公子骑花儿来救我们,他也蛮厉害的。”
谢锦均不愿想起:“那日后我特意问过,沈公子果然被踢得一身伤,我难得的金创药就那么送了出去,但沈公子毅力蛮强的,浑身青紫还不忘救大家。”
苏夕菀笑道:“也不知换个马。”
谢锦均恍然大悟:“脑子不同。”
“也对。”
在谢府坐了一会,几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月亮,聊着天,苏夕菀突然想起此时的父皇,或许会希望孩子陪伴着。
苏夕菀问道:“大哥,回宫陪陪父皇?这些日父皇时常提起你,大哥若回宫父皇定会十分开心。”
也没想到苏义铮竟然直接答应了。
震惊的不仅是苏夕菀,连谢宏平都站了起来,又装作抻腰的动作晃了晃。
苏义铮又补充道:“今晚回,宫内住不惯。”
苏夕菀点头,随便了,能回已经很出奇不意了。
回宫路上还遇到了同路的苏洛珩,三人皆都改成了下马车步行入宫,你一言我一语的边走边聊。
都在猜今晚皇帝身边的是哪位妃嫔。
猜皇帝今年更看好哪种口味的月饼。
宫内高耸的房檐上,皆都挂满了华丽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照亮了每一处,安静的异常,没有妃嫔的嬉笑声,也没有优雅入耳的乐曲伴奏。
三人踏上玉石筑成的小路,尽头是皇帝最常待之处。
凉亭内,只看得到皇帝一人的背影,并无妃嫔,四周只站守着侍卫。
凉亭那头走过来两人,一人搀扶着另一人,看着漫不经心的扶着,可心思目光都在这位腿脚不好的人身上。
“儿臣,像父皇请安,祝父皇万寿无疆,身体康泰。”
五张嘴同时说出。
皇帝原本平静的人,眼神泛起了波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发出爽朗的笑声,嚷自己的五个孩子都坐在身边,一同赏月,并问道:“今日都想着来陪父皇了?可惜四皇子不在,不知小尹在百城镇过得如何?”
二皇子苏良元抢点说道:“听说父皇让后宫所有妃嫔都各自回去了,儿臣与五弟担心父皇孤单,心中挂记,想着看一眼就走的。”
苏赫川默默点点头。
苏洛珩不知从何处掏出封信,平铺在桌上,几双眼睛纷纷看过来,纷纷一脸问号。
苏夕菀:“什么?”
苏洛珩这才发现,拍了下脑门一脸懊悔道:“拿错了信,这是准备回的还未来得及写,信中是我在百城镇的好友寄来的,其中讲到了四弟现如今的状况,他很好,也不像之前那般嘴不饶人,反倒一心扑在百姓身上,帮助了不少百姓家中难事。”
皇帝心也放下了许多,松了口气,道:“小尹性格上,都怪我当年少有管教导致的,听闻他走上正路仕途就好。”
苏良元道:“四弟原本脾性也很好,只是得嘴不饶人,却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皇帝一时心软,决定道:“你们都是孤的孩子,在孤心中同样重要,互相关心帮助以免孤心中挂记。”
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苏赫川,又道:“小五啊,孤当时错怪了你切不要怪父皇啊,小五做的很棒,为父很欣慰,不若当初那般调皮。”
苏赫川等着话等了许久,或是受今日节日感染,皇帝说了些心中话,但却足够让苏赫川将所有事抛之脑后,只会做得更好。
苏夕菀底下扯了扯苏义铮,将其手中紧攥着的东西扯了过来,放到了桌上,并道:“父皇,这是亲手制造的软甲,大哥为父皇做的。”
皇帝笑着看向苏义铮。
苏义铮移开视线,简单道:“随便做做的,比你那些进攻的材料制成的都要坚硬,大可放心穿。”
皇帝满眼笑意摸着这件软甲,很是喜欢,原先是怪大皇子归来就不住在宫内,在宫外居住,在许多人中落下话柄。
皇帝搭载苏义铮的手臂上:“铮儿有心了,为父很喜欢,为父会日日穿着。”
原本桌上空空如也,皇子公主们来了后,皇帝便让御厨做了许多美食,多弄来了个桌子摆这些美食。
繁星当中月亮独独最大最亮,烘云托月,月色无暇,月饼飘香,月色也勾人,苏洛珩会哼起一小曲,调不正,引得大家哄然大笑。
苏洛珩提前支走了其他皇子,苏夕菀留最后陪着皇帝。
苏夕菀问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