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偏西,但空气依旧干燥灼热,像是整个世界都在燃烧。
走了一会后,格伦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一片洼地:“There.”(“那边。”)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了一道小河
但靠近一看,我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水面浑浊,带着一层黄褐色的沉积物,边缘甚至漂浮着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动物尸体。
我嫌弃地皱眉:“eww”
塔拉“也许上游的水会清澈一点吗?”
“应该不会”罗西塔开始翻找背包,从里面掏出几个旧水瓶、布料和木炭,蹲在池塘边,开始熟练地制作简易过滤器。
我好奇地看着她熟练的动作,问:“Where did you learn this?”(“你从哪学的?”)
罗西塔头也不抬,语气随意:“Eugene.”(“尤金。”)
我愣了一下,盯着那瓶正在慢慢滴落的清澈水滴,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尤金的存在是个悖论。
他是个骗子,但也足够聪明
就像现在,如果不是他教会罗西塔如何制作过滤器,我们可能根本没办法把这滩浑水变成能喝的东西。
我想起了之前和他的谈话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很相似
我能理解他的逻辑。
在这个末世里,活下去已经很难了,而我们都属于“生存劣势群体”——
我只是个14岁的孩子,天生比成年人更容易成为团队的负担。
而尤金,一米九的大高个,没力气、没战斗能力,根本不像个成年男人该有的生存水平。
我们都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不能靠实力活下来,那就只能靠“别的方法”。
我会用自己的“孩子”身份,让别人本能地减少戒备,我可以成为没有威胁的个体,可以成为“未来”,可以被团队接受
但尤金呢?
他没有孩子的天然弱势
他不擅长战斗,也不会主动建立联系
他唯一的优势,是他的脑子。
所以,他编造了谎言,塑造了“拯救世界的科学家”这个身份,让自己在团队里占据一席之地,让亚伯拉罕愿意誓死护送他到华盛顿,让所有人相信他是“唯一的希望”。
我们都喜欢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揣测别人,尤金用数据分析和推理构建他的谎言,我用理性思考来判断局势。
可我们都忽略了——
人性,从来不是一个能用数据推演的东西。
你可以预测丧尸的行动模式,你可以计算资源的消耗速度,但你没办法通过数据去“计算”人会在绝境中做出什么选择。
这个世界上的人,早就不是单纯的“理性个体”了。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有恐惧,有愤怒,有不甘,有情绪失控的瞬间。
尤金不懂真正的羁绊,不懂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懂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玩一场冷冰冰的生存游戏。
他只是想活下去。
所以——
他要承受谎言撕破后的下场
也许我能够理解他,
但我也绝对讨厌他。
我们正打算回去,塔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手里拿着个小玩意。
“Hey, catch.”(“嘿,接着。”)
我下意识伸手,一团圆圆的东西落在掌心——
溜溜球?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Where the hell did you find this?”(“你从哪找到的?”)
塔拉笑嘻嘻地摊手:“Walker’s bag.”(“丧尸的包里。”)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溜溜球,线还是完好的,甚至比我想象中干净得多。
我盯着溜溜球,又看看她:“And you thought I’d want it?”(“然后你就觉得我会想要这个?”)
塔拉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语气夸张:“Listen, I was gonna keep it, but I decided to be a responsible □□ and give it to the actual kid in the group.”(“听着,我本来想自己留着玩,但我决定做个负责任的成年人,把它给队里唯一的孩子。”)
“I’m not a kid.”(“我不是小孩。”)
“Yeah, yeah.”(“行行行。”)塔拉挥挥手,一脸敷衍。
我翻了个白眼,低头摆弄着溜溜球,手指绕着线,试着抖了一下——
啪嗒。
球砸在地上,滚远了。
塔拉:“Oh my god, you suck at this.”(“天啊,你也太菜了。”)
……
一点都不好玩
当我们回到消防车旁,天已经有些偏西,阳光不再那么刺眼,空气里还带着一点潮湿的风。
地上,尤金已经醒了。
他的脸还是肿的,嘴角还带着血,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半坐在地上,背靠着消防车。
亚伯拉罕站起来了。
他跪在原地已经很久了,此刻终于站起身,脸色难看得要命,眼神沉重得像是压着整座山。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尤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他只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走向消防车。
罗西塔看着他,低声问:“Where are we going?”(“我们要去哪?”)
亚伯拉罕的声音沙哑“Back.”(“回去。”)
回去瑞克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