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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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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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忆柳抬脸看向这位威严的君王,灰扑扑的脸衬得这双眼睛格外亮,她一字一顿说:“民女所言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赵松云反问,他一手背在身后摩挲着自己的玉扳指,看着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意思,“你胆子很大,在朕面前还敢信口胡诌。从你踏入刑部起,你的家世过往,何时入的寻芳阁,认识哪些人便全都查出来了。你是来报案的,刑部不能对你动刑,你又无父无母、孑然一人,自认为心中无所爱便再没什么能撬动你的嘴,可人有七情,能左右人的可以是爱也能是恨。”

柳忆柳咬着自己的下唇,不同于平日里无辜委屈的模样,此时她的脸上有几分执拗与倔强。

赵松云向后瞥了一眼,身后的狱卒马上便识趣儿地搬了张红木椅进来。

赵松云拂袖坐下,接着说:“庞文元是朝廷命官,他死不了,只要朕想,甚至能让他官复原职。”

柳忆柳怔然一瞬,但很快回过神来,脸上的柔弱倔强通通都消失了,她的眼神变得空洞寒冷,说:“皇上九五至尊,邶朝所有人的命,不过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

“但朕可以给你机会。”赵松云俯下身,手臂撑着自己的膝盖,繁琐的袍子随着他的俯身落在诏狱内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自己将事实都说出来,朕可以处置庞文元。”

柳忆柳冷笑说:“刑部不是早就查的明明白白?皇上还要我说什么?”

赵松云没心思再给她解释,他又直起身,说:“他的命如今不在朕手上,在你手上。”

赵松云得弄清楚柳忆柳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咬庞文元一口,若柳忆柳是受人指使如今扑朔迷离的事情便能有些眉目,说不准还能证明出赵云旗也是受人污蔑。

柳忆柳垂头看着那沾了灰的龙袍出神半晌,缓缓开口:“我爹好赌,欠下无数赌债,我娘白日为人浣衣,晚上为人补衣,昼夜不休才得以维持生计。后来我稍微大些,我娘不想我和她一样,一辈子只匍匐在他人脚下,我娘想将我捧起来,教我颂书识字。”

“我们邻家住着个漂亮的姐姐,她家中历代研习医术,她及笄后便继承了家中的衣钵,当了悬壶济世的大夫,因为家中名誉,找她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她收了我做她的药童,她将家中所学一点点儿都教给我,我娘感激涕零,总淌着眼泪告诉我,我会成为和那位姐姐一样的人,当个悬壶济世的大夫,未来日子便都好过了,我也这么觉得。”

“可后来要债的人找上门来,他们打断了我爹的腿,我爹像狗一样跪在烂泥里,向他们保证,三日之内一定还上赌债。我不知道那么多的银子要怎么还,直到那夜我娘和我爹大吵了一架,那也是娘第一次和他吵闹,我从他们的争吵中才知道,京城里有个官员愿意花三十两买些丫头回去,我爹想卖我抵债,我娘不答应,两人便吵了起来。”

“第二日下午,日薄西山,邻家姐姐夸我天赋异禀,给我三文钱买糖吃,我满心欢喜地看着那三个铜板落在我手心里,医馆里突然涌入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直冲我而来,我瞧见了跟在后头,一瘸一拐的我爹。我奋力抵抗却无济于事,邻家姐姐上来抱住我,她抱得很紧,怎么都不愿意松开,那群人拔了刀,划瞎了她的眼睛又将人踹开,我还是被带走了。”

“我被带回去三日,也挨了三日的打,我濒临绝望时我娘却来了,她带了四十两银子说要将我赎回去,我不知道她是从何处东拼西凑来的四十两,可她没能带走我,府上的主子不愿见她,她偷偷溜进后院想带走我,最后被发现乱棍打死了,我娘到死都还攥着布袋里包着的四十两。”柳忆柳深吸了口气,她就那样慢慢地说着,一直说到这儿才有了情绪,她眼眶泛红,直视赵松云,声音都打着颤,“他害死我娘,我想要他偿命有什么错?他草菅人命难道不该死吗?”

赵松云神色不变,说:“你要庞文元偿命,那你便放过你爹了么?”

“那老匹夫两年前被追债的人毒打了一顿,从此瘫痪在床也没银子买药,自己活活死在床上了。也算是因果报应。”

赵松云站起身,两个狱卒识趣儿地将红木椅又端了出去。

柳忆柳说的话条理清晰,挑不出错,那么她对庞文元恨之入骨便不无道理,这也意味着这场诬告全是她一人的戏,赵松云蹙起眉,心中了然。

————

宋逾明还穿着官服,他从乔寒竹手中拿过食盒,说,“我爹从今日卯时便开始捣鼓这玩意儿,我还以为他终于肯为我下心思了,岂料方才刚一进门便又被赶了出来,催着我来将这只炖了几个钟头的鸡给你,别让汤凉了。”

唐祈醉接过食盒,笑道:“多谢你爹了。”

“你没事儿多去看看他,这老头儿最近看我越发不顺眼了。”宋逾明抬了抬手,叫苦道,“我在府上呆着他嫌见着我烦,出门逛集市又说我没良心,好不容易得空还不在府上陪着他……”宋逾明越说越头疼,他闭起眼似是不愿再想。

“那我更要避着些了。”唐祈醉将食盒递给门口的丫鬟,忍笑说,“别我去了还被赶出来,那也忒丢人了。”

“他若是将你都赶了出来,我岂不是要被他塞回娘胎里头?”宋逾明失笑,忽而又转了话茬,“今日一早皇上便召我入宫,令中书省拟了诏书,庞文元伙同康玄窃取刑部机密,处以绞刑。忙活了这么多天,这案子还是草草结了。”

“这案子查的人心惶惶,草草结了反倒是好事。”唐祈醉抬头看天,阳光有些晃眼,“柳忆柳如何了?”

“她又没犯事儿,如今案子结了,自然是放回去了。你同她认识?”

唐祈醉查过柳忆柳的过去,对这个姑娘旁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像是得权者对困苦者的怜悯、又像是同道人间的惺惺相惜。

“不认识。”唐祈醉神色淡淡,“忽然想起来便问了。”

————

“今日菜色不错。”岑无患进屋便自觉坐到唐祈醉对案,还自个儿吩咐了丫鬟添副碗筷上来。

唐祈醉搁下手上的竹简,说:“菜刚端上你便来了,小侯爷倒像是专程来蹭饭的。”

岑无患叉开话茬,说:“怎么没见唐辞桉?平日里不都粘着你?”

唐祈醉拿起筷,颇为无奈道:“嚷嚷着要吃桃花楼的佛跳墙,我让江鹤引带着去了。”

“瞧你惯的。”

“出去了也好,在府上吵得我头疼。”唐祈醉边说边兀自往碗里舀着奶白色的鸡汤。

“一个人还炖了一整只鸡啊。”岑无患自个儿钳起一块肉吃了,“这鸡炖的不错,哪家铺子的?”

唐祈醉喝了口汤,回:“今早宋逾明送来的。”

岑无患的手忽然顿住,他将碗中的肉挪到碗边儿,不痛快道:“那他手艺不错。”

“你……”唐祈醉一眼便瞧出了岑无患的不痛快,她一时语塞,而后无奈笑道,“怎么还和孩子似的。宣德侯炖了赶他送来的,乱吃飞醋。”

听了那句宣德侯,岑无患又将碗中的肉拨到碗中,就着饭一并吃了,他嘴硬说:“我没有。”

唐祈醉嘲笑道:“好酸啊,岑离恙。”

“知道我不痛快还不同我说两句好听话,裕安当真是铁石心肠。”

“你怎么……”唐祈醉思索片刻才又开口,“这般小家子气。宋逾明不如岑离恙半分好,可以了吗?”

岑无患望向唐祈醉,轻笑一声,说:“这还差不多。邓归等人昨夜在掖庭中死得干干净净,皇上震怒,将掖庭的管事人全处置了。”

“敢在掖庭动手,赵乘风好本事。”

岑无患摇了摇头,说:“赵松云暗中安排了几个民间仵作入宫,查出来不是外伤,是毒。那几人早就中了毒,不过昨晚毒发罢了。赵乘风手段高明,这毒稀奇,几个人的五脏六腑都烧了个干净,几个仵作都瞧不出毒是何时入体的。裕安,这毒听着好熟悉。”

奇毒。

濯曜罗。

唐祈醉用勺拨弄着碗里的汤,上一个用所谓奇毒的人,是临风楼管事,唐祈醉不禁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可怕的念头。

“华昭仪。”唐祈醉的语气中有几分笃定,“她来历不明只知道是从勾栏瓦肆里上去的,寻芳阁是勾栏,临风楼也是。”

若这华昭仪真是临风楼的管事,一切忽然就说的通了。

康玄那把短刀的锻造与赵乘风脱不开关系,那把短刀里淬了毒自然毒从赵乘风那儿来的可能性最大,如今赵乘风扔去抹黑赵云旗的人也中了一样的毒,这一切似乎都说明那位临风楼管事听命于赵乘风,他将华明珠安在赵松云身侧,随时都能为他毁尸灭迹。

“无论是挑拨赵松云和赵云旗,还是铤而走险来找我合谋,赵乘风都是为了坐上皇位。若是赵松云有了子嗣,那么这皇位算是永远捏在赵松云的血脉上了。很显然赵松云和赵乘风都知道这个道理,故而赵松云广开后宫,那赵乘风……”答案呼之欲出,唐祈醉微微锁眉,望着岑无患没再说下去。

“赵乘风送华明珠入宫,华明珠若不受宠,可她人在后宫想害几个妃嫔易如反掌;华明珠若是受宠诞下皇嗣,赵松云再出个三长两短,赵乘风便能与华明珠联手扶幼子上位,自己做那能掌握实权的摄政王。裕安,”岑无患眼中有了杀意,“华明珠永远是个不定数,她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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