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文无数的宋含山用简短的话语向对方解释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信息素匹配度高的两个人更容易相互吸引？可我又不是ABO。”顾阅川皱眉，这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设定。
“我只是拿它来比喻而已，信息素就是外激素，我通过它找到你，就像是命中注定。”
“那要是它把你指引向别人，你也会对那个人说这种话？”顾阅川再次挣扎起来。
“诶，怎么可能。”宋含山终于有些理解自己的父母了，他们当初也是这样吗？有些事真的很难用语言解释。
“那充其量就是个指南针，我想不想去到目的地，要不要见目的地的人，都只在我自己的选择，我一直是清醒的啊。”宋含山抱着对方不放，那点挣扎的力道在他眼里根本不够看。
“那，那我为什么也会有奇怪的反应？”难道不是对方那个什么激素在作用？
“你和我谈恋爱有反应难道不正常吗？”宋含山一脸理所当然，没反应才不正常吧！
“......你没有诓我？跟我在一起也不是想吃了我？”只是恋爱搞对象？
宋含山按着人低头，将对方的眼泪吻掉，“我确实想用另一种方式‘吃’你。”
顾阅川推了他一把，“不要嬉皮笑脸，我还没原谅你！”
宋含山听了心里反倒一松，“就像普通人谈恋爱，谁不是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我如果一开始就向你坦白一切，你还会愿意跟我继续相处吗？”
顾阅川想了想，他当然不会愿意，肯定躲得远远的。
但这不是对方隐瞒的理由和借口！“你别跟我颠倒黑白！”
虚张声势的顾阅川在宋含山眼里有着别样的可爱，他捏着爱人的脸颊亲吻。
“只要你愿意爱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要你愿意爱我，我是不是别人眼中的正常人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你愿意爱我......”
魔音催眠，扰得顾阅川想打人，“你少强词夺理，唔~”
奋力对抗的嘴被男人含住，浑身被固定的他被迫承接着狂风暴雨。
眼角的红扩散，顾阅川的整个脸庞都泛起嫣红。
冰冷的足划过腰身，激得他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宋含山暗暗观察，对方确实没有明显抵触，身体也渐渐变得柔软。
预想中的风暴并没有发生，宋含山不需要痛哭流涕，也不需要下跪求饶，只因为他的爱人也同样爱着他。
“你如果害怕，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让它们显现。”
“我都说了不怕！”顾阅川瞪他，终于恢复了些精神。
宋含山将腿足伸到他眼前来，“那你会讨厌吗？”
顾阅川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光滑坚硬，透着剑一般的冷意。
“......不讨厌，这是什么动物的基因？”
宋含山再次确定对方眼中没有任何不适，“这个啊，说来话长。”
那是一个与蓝星完全不同的世界，最早的类人阿卡斯利用未知力量将人类引入他们的空间，致使当地生物开始进化出半身人形态，其基因以上半身人型、下半身种族基因的形式展现【1】。
那本该是人类的单向通道，却在某个时期突然发生短暂逆转，有少量半人由此出现在蓝星，他们回不去自己的家园，只能留在这里。
即使他们跟人类有着明显不同，也依然有部分找到了伴侣，他们的基因结合让人类又多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进化路径。
宋含山便是这条路径上产生的人类，是的，他将自己称之为人。
因为父母的耳提面命，也因为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
跟阿卡斯的世界不同，半人和人类结合的血脉在一代代的稀释下，早已形成了以人类为主的基因模式。
宋含山的种族基因就是人类基因，半人血脉则是水骨骼生物和外骨骼生物，这说明他的祖上出现过这两种类型的半人，但因为基因遗传的不断丢失，所以没能产生更具体细致的生物形态。
例如蜘蛛的八只眼睛，某些爬行动物的刚毛，以及环节动物的环状体等。
顾阅川听着打了个哆嗦，还好对方没有，否则他绝对无法接受。
“那你之前的，软软的那个东西是什么？”顾阅川刨根问底，因为他真的无法接受蚯蚓和水蛭。
宋含山沉吟片刻，“你可以理解为类似于章鱼乌贼的腕足，或者水母海星的触手，它们就像我的手和脚。”
坚硬的足在空中振动了两下，想利剑被扔进了看不见的火炉，瞬间融化重塑成柔软缠绵的软腕，同时还分泌附着了液体。
宋含山说这样的变化就如同将手指握成拳头，大概就是易如反掌吧。
顾阅川颤巍巍地摸上带着粘液的表皮，有点像在摸鱼，但是没有任何腥味。
“好神奇......”恐惧来源于未知，他好像真的没有那么怕了。
宋含山用直挺的鼻梁蹭着对方的脖颈，余光看着爱人摆弄自己的腕尖，他微微用力，柔然便缠住对方的手腕。
更多腕足过来，有贴脚腕的，有碰脸颊的，还有想缠腰的。
“等！等等，你这个湿漉漉的我衣服都弄湿了。”顾阅川觉得还是那个硬一点的更方便。
他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肯和他那什么，原来过于激动就会控制不住形态，宋含山怕吓到他，也怕自己会不要他。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顾阅川经历了从悲伤失落到惊慌失措，又从恼羞成怒再到泣不成声，过于突兀的情绪转变让他有些难以调节。
虽然没有说原谅的话，但他被男人抱在怀里亲摸也不抵抗，毕竟......谁又不想被爱呢？
但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狡猾的男人，于是等对方亲够了，他使劲一推，脱离了温暖的怀抱。
“你要去哪儿？”宋含山腕足鼎力，恢复到平时的身高。
“洗澡！”
顾阅川把浴室门一关，暂时将自己与对方隔开。
热水冲刷身体，腕足沾染来的粘液也跟着冲走，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大脑也愈发清醒。
他的决定早已显而易见。
他爱上了不是人类的人类，接受了这段需要极力隐藏秘密的感情，并愿意为此承担风险。
“想做主角就不能轻易被生活左右。”
真没想到宋含山的这句话会一语成谶。
顾阅川嘴角呷笑，这是最近几天他露出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可惜这样的笑宋含山别想看到。
浴室门打开，顾阅川穿着浴衣擦干头发，发现桌上已经堆满食物。
“我去外面买了点吃的，快过来坐。”宋含山殷勤地拉开座椅，期待地看着他。
忍住想要上翘的嘴角，顾阅川冷着脸坐下，一看桌上都是他爱吃的。
“你也坐。”他硬邦邦地说。
宋含山眉开眼笑地坐到他身边，替他夹菜。
吃完饭，顾阅川昏昏欲睡，他已经失眠了两夜，这会松了心神便觉得脑袋昏沉。
地上的狼藉也被对方清理干净，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多了一个正在洗澡的男人。
听到玻璃门打开的声音，顾阅川拉起被子将头罩住。
“川儿，睡着了？”宋含山从后边抱住人，咬他的耳朵。
顾阅川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们是不是？”男人问。
顾阅川一颤，转身落入对方促狭的笑容里。
“你敢！”这人可真是蹬鼻子上脸！
“好好好，我逗你来着呢，我不乱来，我们睡觉。”他还想重新抱回去，结果被人灵活躲开。
“你......以后都得用那个样子......吗？”顾阅川忧心忡忡。
宋含山眼神拉丝一样地看着他，“只是第一次......你知道我不可能不激动，后面习惯了就能好好控制。”
顾阅川顶着红脸蛋扭头背对男人。
宋含山贴上去，这次终于成功，他如愿以偿地抱住失而复得的爱人。
窗外，夜空宛如一块巨大幕布，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摆弄着铅色的云朵，堆积成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