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彩窗的冷光被毒蜘蛛的赤红涂装割裂，她像熔岩流般撞进暴风雨的磁场范围，尖锐地手指指尖扣住主教手腕，能量液导管在挤压下迸出星点火光。

“三天零七个循环。”毒蜘蛛的声线带着即将能量过载的杂音，“你宁愿让卡隆的矿渣监听教堂，都不肯给我发个定位代码？”她的机械拟足突然变形指向声波，“还是说——你更享受被这种闷葫芦舔舐伤口？”

“什……什么？”

这样奇怪的比喻让暴风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暴风雪——小孩子还在……暴风雪他能听这些吗？

不对，关键应该在她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奇怪吧？

声波的面甲屏闪过数据流，通过内线发送转录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毒蜘蛛上周刚炸毁了议会两个情报站。暴风雨的指尖轻点自己头雕，越发觉得头痛。

「卡隆第三纵队已控制铁堡地下管网节点C-7至C-11」

「了解，不对……你们需要突破网点做什么？」

「以防议会针对您的个人突袭行动，更正：冕下的个人安全现以被提到最优决议选择^_^」

「好吧……」

「额外要求，需要您的权限解锁您的个人住所安保。」

「批准，但限制在......」

毒蜘蛛忽然凑到她的面甲前，气鼓鼓的表情占据了她的视觉网每个地方，“够了……！”

随即，站到她和声波的中间，“你们当众调情的把戏还要演多久？”又望向她的身后仍在状况外的红蜘蛛。

“你这次又是带了谁回来？嗯！？”

她的钩住暴风雨的腰甲，“现在就跟我回屋，让这些铁疙瘩自生自灭！”

“你又是从哪个录影带里看到的台词……毒蜘蛛……”

暴风雨深深置换出一口气，“声波只是在和我交换消息，这位是红蜘蛛，我在奥赫斯时的——”她停顿一下，找出一个比较恰当的修辞，“嗯……后辈？现在是铁堡研究院的地质学士。”

她按住毒蜘蛛的肩甲，“这几天溢光的情况稍转为安，我从震荡波议员的实验室回到教堂是为了查看这里的情况。让我猜猜……你给我又惹了什么麻烦？小飞机？”

原本还处在爆发边界的毒蜘蛛许久没有听到暴风雨这样亲昵称呼自己，面甲的温度急剧上升。

“谁担芯你了！？我只是害怕你不在了没人给我发工资了……我更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呵呵——那就好。”

她笑着松开手掌，望向欲言又止的暴风雪，“你回来了。”

“嗯……”

暴风雪不自然地偏开视线，望向地砖，“姐姐……”

回应他的是暴风雨酸涩且疲惫的声线，以及永远温和的磁场波动。

“到院中再说吧，你无恙回家就足够了。”

——————————

荷兹将毒蜘蛛声波以及莫名不知道为何要跟着来的红蜘蛛一齐带到了庭院中的休息区落座，毒蜘蛛的光学镜瞪了一眼从始至终“沉默”着的声波，又睨了一眼四处打量的红蜘蛛。

“……”

暴风雨将教袍脱下，轻轻搭在手臂上，“你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告诉我吧。”

“我知道了父亲的死——他死于议会的阴谋，对不对？”

“不全是，但也是。”

她垂下头雕，再次望着暴风雪，

“溢光的遇袭让恐惧蒙蔽了我的光学镜。暴风雪，我答应过母亲，要守护你们成长，直到你们有能力离开家。”

“……姐姐，那些实验我都知道，我问过竞天择先生，自从他上次来到教会，准备离开时，我问过。”

他捏紧手腕，暴风雨突兀抬头，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恐惧像是输入进导管中的液体，慢慢侵袭她的机体，教袍逐渐被她的手掌扯出皱痕。

“你是由于什么诞生的，为了什么诞生的，我不在乎，我只恨他们利用你的命运，原本你可以为了自己的愿望去做其他的事情，现在却因为其他人的牟利手段被困在这里……这里！该死的教会里！你不应该是这样！”

暴风雪与她相似的光学镜中泛起清洁液的水光，却立即垂下头雕。

“我只是……我以为...以为你又要像父亲那样，用所谓的大义抛弃我们！”

暴风雨只能看见他面甲上流泻出冰蓝色液体，“当年他明明能活下来，明明只要活下来……一切都还有可以腾挪的地步！明明他只要活下来就好……”

“他不是选择死亡，是选择成为我们的盾。”

暴风雨用指尖轻轻剐去暴风雪面甲上的清洁液，“像你这样的年龄时，我也曾困惑，愤恨过，倘若他还在，我不会这样的痛苦——一边应付着议会的爪牙，一边树立起自己的威望，因为这样才能保护住你们。如果他还在，我还能喘息片刻。”

“而现在……轮到我来做这个选择，无论怎样，我们血脉相连，暴风雪。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

暴风雪一节一节地跌跪在地上，像百万年前那个弄坏父亲星图仪的孩子。暴风雨的手臂裹住他颤抖的机体，抚上弟弟的头雕。

“我会把议会欠我们的，连本带利讨回来。”暴风雪的声音闷在她的肩甲里，“但你要答应.....”

“我答应。”

暴风雨还是像以前一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答应你，我会好活下去——一直陪着你，陪着溢光，直到你们能在天空再度翱翔。”

————————

“哄好了？”

暴风雨笑着对前往实验室探望溢光的暴风雪挥挥手掌，略微愕然，“我们从未离心过……只是没把话说开而已。”

“嘁……”毒蜘蛛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真是肉麻的戏份，”又酸溜溜地瞪着她，“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后辈。”

“其实我也是才知道。”

“……喂！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才知道？不对……你有几个所谓的“后辈”！？”

“这段时间，一边维持教堂的秩序，还要一边提防议会，是不是很辛苦？”

原本在气头上的毒蜘蛛被她这一段话说得晕头转向，原本在空中挥舞的手臂脱力放下。“什么……呃，也没有……也没有啦。”

暴风雨笑眯眯地揉了一把她的头雕，“等处理完溢光的病情，你可以好好放个假了，到时候你想让我陪你看多久的电影都行。”

紫色的军品闷着脑袋，钻进她的怀里，声音沉沉的，“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只是……”

看不见你有些着急而已。

总有一天，暴风雨可以不用再每天让她抓不着影子似的忙碌的，总有一天。

毒蜘蛛抱着暴风雨的腰，继续嘟囔着，

“但是缺席的观影会时间你还是要补偿给我的，而且——后面那两个机子盯着你好久了！”

快点把他们赶走——！

“好吧……”暴风雨哭笑不得，用指尖点点她的头雕，“那你先松手？”

“……哼！”

毒蜘蛛不情不愿地退了出来，站到她的身后，抱着手臂慢慢往她的书房方向迈步，临走时还不忘再睨着其余的TF。

「声波，还请你先和毒蜘蛛一起回到我住处内的房间稍作等候……我再和我的这位后辈交谈几句。」

「好的冕下。^_^」

相比于爱撒娇耍赖的毒蜘蛛而言，明显与声波的沟通就略显过于简易了。

暴风雨再次在芯中感叹一句，看着两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望向正在数据板上正在做着记录的红蜘蛛。

“抱歉……因为我的一些私事耽搁了许久。”

红蜘蛛迅速从座椅上站起，像是课堂上被提问的学生。“并没有！冕下！我刚刚正在记录教堂里使用的建材——”

“关于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暴风雨光学镜中的温柔未见削弱，“我也曾困惑过，挣扎过。平芯而论，进入奥赫斯学院本就不易，因为那里不是能通过家族势力打点才能拥有那里的入学权利。”

说到这里，红蜘蛛原本以为她会再次露出印象中的愁容，但是这位主教只是浅浅勾起嘴角。

“成为毕业生首席更不用说了，这份殊荣同样也来之不易。但如果成为主教能够保护了我珍视的事物，我的家人……以及如今的民众，能够拯救诸多生命。我不后悔我所放弃我的那些成就的选择，哪怕它们曾经是我骄傲的源泉。”

“况且……我觉得，现在我的模样，也不成让曾经的自己失望，毕竟——主教也是很响亮的名头。”

暴风雨的影子斜斜打在红蜘蛛的机体上，她向他递出的掌心静静躺着一枚永不融化的冰晶，随着阳光反射出四散的虹光，照亮了暴风雨的面甲。

“这种事情，我都未能完成——倘若，你仍然坚持着你的想法，你的骄傲。还请你继续勇敢地走下去，把所有桎梏着你的一切，变成你所想的模样，用事实向我证明另一种选择也并非毫无希望。”

说这段话时，暴风雨敛去面甲上的笑容，微微扬起下颔，透露出光学镜中的锐利，让红蜘蛛再度响起她在演讲台时，将凌人的骄傲刻在装甲中的姿态。

“这枚冰晶是教堂给予每一个前来瞻仰的信众的纪念品，就当是这次观光旅行的小礼物。”

她调笑地冲他眨了眨光学镜，又恢复到日常中的神色。

“希望我这个“半日导游”令你满意，学弟。”

…………

在红蜘蛛强烈要求在他的珍藏录像带上签名之后，暴风雨送走了这位后辈，将教袍交于荷兹之手。

“毒蜘蛛和声波没再争执起来吧？”

“这倒是没有，毒蜘蛛先往卧室去了，说是要挑选录影带类型，声波议员还在书房中。”

“我明白了。”

荷兹看着暴风雨立刻马不停蹄地离去，实在佩服主教的执行力以及安稳住每一位TF的“话术”……

不对，那怎么能叫话术！

迅速纠正自己的想法后，荷兹似是骄傲地抬起面甲——主教这是十足的，每个TF都难以抵挡的个人魅力而已。

——————————

说起来，声波是暴风雨最沉稳，最有能力的一位军品。每次她给的汇报中，如果有“能再xxx一点就好了”，或者是，“试试看xxx的方法是否奏效？”他就会把自己行为的反应想法以及导致的结果洋洋洒洒写上一张数据板内容的报告再次发过来。如果让他再换回第一种的方案也绝对不会有任何脾气。

实在是太有能力了。

她慢慢走入书房，将教袍放在衣架上，声波正板板正正地站在书桌旁，看到她的到来，面甲上又冒出“^_^”纹样的微笑表情。

“久等了，请坐。”

暴风雨的指尖扫过书桌边缘，目光落在荷兹分理好的数据板上。

“溢光的病情已经逐渐稳定，不过多久就能够苏醒。”她叹了一口气。

“你与震天尊最近有如何发现？议会不知是否还在对卡隆蠢蠢欲动着……”

她的指尖点开全息头像，议会大厦的三维模型在书桌上空旋转。

“震荡波在实验室中曾与我说过，他的监测仪勘察到议会最近在卡隆轨道部署了新型能量干扰卫星。”

书房内并无二人，声波用着自己原本的声线与她沟通，发声器中的电流并没有体现出主人的情绪波动。

“确认是相位束缚装置，通过扭曲地核能量场压制动力核心。”他调出卡隆矿区的实时监控画面，“已有37名矿工出现衰竭症状，在来到铁堡前，震天尊的装甲涂层也出现了部分异常。”

“……他未曾和我说过任何只言片语。”

“或许也是为了不让您再劳芯烦神。震天尊提起过，塞伯坦需要一场“变革”，但并非是彻底的清扫。我们还需要一些助力，冕下。”

暴风雨将议会大厦的投影关闭，交握着双手，搭在下巴处。

“你有何想法？”

“可以通过熔岩共振器制造人工地震，但需要突破铁堡地质稳定器的频率封锁，近日议会的能源采取越发突破限额线，可以通过这些行动迎合舆论造势，就像是议会的手段，同时也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毕竟想从议会手中分得权力更不止其余势力。”

主模块已经在隐隐酸痛，暴风雨一只手掌捂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