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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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水母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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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明燊愣愣地看他:“林砚周……”

林砚周朝许盛言深沉地看去,见对方半天不为所动,才咬牙道:“陈聿找你。”

许盛言如梦初醒,旋即应了几声,跨进别墅。

“诶……”庄明燊还欲再拦。

林砚周跨步,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语气转厉:“你姐应该告诉过你,我大你三个月,你理应叫我一声哥。”

庄明燊笑了:“林砚周你有病吧?”

许盛言并未走远,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想,他分明也长林砚周五岁,怎么从来没听对方叫过他一声哥……

回到房间,许盛言冲完澡后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辗转反侧,他一次次点开林砚周的对话框,又一次次返回,删删减减,最后什么都没有发出。

解释,好像显得多余又多情。

他丢了手机,拉灯入睡。

海岛的阳光格外锋利,割破窗帘不留余地地唤醒每一个贪睡的人,有人昨晚玩得太晚,临近中午这会儿还没起,陈聿精力旺盛,便组了几个早起的朋友做spa去了。

回来时,正好碰见吃完早午饭的许盛言。

他说自己刚刚在路上遇见一只好大的水母,水汪汪的,要是做凉拌海蜇的话太老了,搬回海里又碎得七零八块,于是就地埋了起来,扬言支持生态循环,还给立了一根树枝。

许盛言:“……”

“你要不要看看,我真没见过那么大的水母,之前浮潜顶多也就只见过这么大的。”陈聿一边说,一边给他比划。

比起这个,许盛言更担心:“你最好把树枝立高点,以确保来往的人都能看见。”

然而,陈聿的关注点显然不一样:“那到底是海月水母还是斑点水母啊,可惜蜇皮上的花纹都晒化了,不然我一定叫你去看看。”

“不论是海月还是斑点,我想知道你用手碰他了吗。”海岛医疗匮乏,若真被蜇中毒了,许盛言还得和他哥想办法把人送澳洲去,国外就医也比较麻烦。

“我又不傻,看见它的时候,都快化成鼻涕了。”

“喂——”

身后的玻璃门突然拉开,几人汗毛直立,一道穿着睡袍的慵懒身影出现,发梢闲散。

许盛言胸腔一紧。

林砚周的手指扶在门沿:“大早上吵什么?”

他扫过面前众人,眉宇略微不满:“又是你,陈聿。”

陈聿:“又?”

海岛气候潮热,林砚周只披了件宽松的外袍在身上,里面的睡裤若隐若现,晃在腰间十分出格,他常年健身,浑身的肌肉线条很好看,但并不过度,是观赏度特别高的那类。

海风时不时吹过来,隔靴搔痒掀起一点,绕得人心惶惶。

睡裤太薄,也太明显……许盛言鄙夷地将那些心思压制,眼神却比想法诚实,完全不受控制地看过去,他站在最后面,喉咙不自觉滚动。

这么多年过去,他睡觉还是不太爱穿衣服。

拳心猛地收紧,许盛言飞速瞥开目光,在心底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又在想什么……

陈聿东张西望朝屋内打量:“阿周,你住这儿?”

林砚周抱手靠在门框边,不想回答他的蠢问题,满脸都是被吵醒的起床气。

“啊——艹!”

一声哀嚎从海滩边传来。

无数个脑袋纷纷遁声望去,隔着各种热带绿植,众人在白沙滩上看到了一个抱着脚直跳的狼狈身影。

陈聿只犹豫一秒,顿然醒悟:“……哥!!”

他飞速起身奔向海岸边,嘴里一个劲地默诵“完了完了完了”。

许盛言金口玉言,言出法随……成功预判出“水母墓碑”的受害者。

海岸边,已经出现了数句不堪入耳的责骂,陈聿急得左右为难,更多人赶过去,围在那头帮忙。

见林砚周满脸疑惑,他只好用听起来不那么滑稽,让人知道他并非开玩笑的语气道:“陈聿在海边捡到一只大水母,埋起来了。”

原本他认为林砚周会觉得自己在说胡话,没想到对方沉吟片刻,开口道:“为什么埋起来?”

许盛言一下也没反应过来:“因为……”

林砚周很认真地看他。

他要怎么说,总不能讲陈聿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还童心未泯,给水母在沙滩边修了个陵墓,这听起来更像是学龄前绘本的开智故事,太扯了。

但当他抬头去看林砚周的眼神,竟然从中读到了一丝诚恳,好奇怪。

于是,许盛言也跟喝醉了一样,也稀里糊涂道:“因为,水母被冲到了岸边,死掉了。”

“哦。”林砚周站起身,佯装不经意看向海岸,在关上门之前随口道,“水母墓碑。”

等许盛言彻底意识到他说了什么时,露台上,已经只剩下他一人。

水母墓碑,许盛言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是林砚周说的。

他竟然还记得。

呼吸,越来越静,时间在这一刻落入汪洋大海,变得真空静谧,铺天盖地的水气泡涌入眼前,蔓延他耳边,占据回忆的视线,落到鱼缸里年幼的许盛言脸上,把白嫩嫩的脸蛋吓得一缩。

好凶。

万小姐眉眼柔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好了吗,水母要放在这里?”

许盛言的记忆,是白色的。

白色的他,立马摇头:“不行。”

这是他来到林家的第一个年头,陌生领地没有让他恐惧害怕,但他害怕睡觉。

许盛言住在林家最小的次卧,并非谁恶意苛责,是他主动要求的,万小姐原本给他安排的房间紧挨着林家兄弟二人,但住进去的当晚,许盛言便嚎哭不止。

窗外的树会动,床边的玩偶会动,房间的椅子在动,所有东西都在看着他,他说,所有东西都在看着他……

于是,万小姐将最小的卧室收拾出来,这是林嘉嬅用来放置杂物的房间,没有比这更小的卧室了,但即便如此,对许盛言来说,这还是太大了。

空旷,巨物,黑暗,像深渊巨口。

他睡的床紧挨墙壁,阿姨找了好久,才在仓库里找到一架早已被搁置的单人小床,许盛言视它作做珍宝,每晚都要蜷在角落,垒起高高的枕头墙垒,才能勉强入睡。

他不能接受视线里出现一丝多余。

留白太多的空间,会让他频繁做梦,把他拽回那冰与血的场景中。

言心堂惨案发生在“雷霄行动”之前,那是一桩震惊全港的大案,林耀邥的人找到他时,许盛言浑身是血,他被人藏在冰库里,才捡回一条命。

数小时之长,他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十岁孩童,和几具尸体待在一起,看着他们失去生机,看着他们僵硬,结霜,变得和货架上的猪肉胴|体别无二致。

许盛言现在都还记得,爸爸死之前一直紧盯着他,他似乎有话要说,但等许盛言爬过去时,就突然断了气,望着他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老一辈常说,人死后要闭上双眼才能安然地离开人世,摒弃执念步入轮回,但许盛言挣扎很久,都没敢去替爸爸阖上眼睛。

他亲眼看着明珠蒙霜,覆上厚厚的冰晶,冻成冰块,等伸手想再去阖上时,只干脆地弄断几根眼睫,连皮裂开。

许盛言吓坏了。

死亡是很漫长的过程,它会在生者的余下世界里,蔓延成万里波涛。

林家将他接回后,持续半年,许盛言都不与人交流,吃饭、学习、玩耍,他安安静静,他沉默寡言,就像一间没有门窗的木屋,将自己立在遥远的山坡上。

林家请过心理医生,但除去物理干涉,并无太大作用。

到最后,几乎快放弃他了。

毕竟,家里还有另一个不说话的小哑巴,大家对这件事十分适应,甚至对大人来讲,小孩子的安静是一项值得夸赞的优点。

那个暑假,林嘉嬅突发奇想地想去斐济玩,万小姐索性将一大家老老少少,全部打包扔上了飞机,那是许盛言被接回后,第一次走出林宅。

他很久没去学校了,也很久没呼吸到闵港之外的空气。

林耀邥拗不过万小姐,只好依她放了人。

不承想,小敬琛水土不服,在到达斐济,首日的出海行程里,将吃的早餐哇哇吐了林砚周一身。

于是,林敬琛听到了来到这个家里,除去“好的”,“不行”,“谢谢”之外,这个异母胞弟对自己说的第四句话:“你好臭。”

许盛言主动给他递了一张纸。

又拍了拍林敬琛的后背。

万小姐静静地看着,一动不敢动,就像诱捕警惕防备的小猫,细微的动静,都会致使他逃走。

许盛言看出林砚周想说什么,可酝酿许久最终只化作耳边涛涛浪花声,又变回小哑巴。

在林砚周第二次看过来的时候,许盛言脱口而出:“不用谢。”

船行的浪声规律有序,像一支催眠曲,嘉嬅捞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小鱼,转过身来同他们炫耀,发现三位哥哥不知何时依偎在一起,睡得香甜。

她悄悄爬到许盛言腿上,加入这场睡觉比赛。

万小姐震撼于眼前过于祥和的场景,没忍住用相机记录了下来,现在那张照片还被她摆在桌上。

在此之前,她从没对许盛言和林砚周交好这件事抱有期待。

许盛言到林家没多久,便和林砚周打了一架,他个头高些,力气上占了优势,一拳直接把人打翻好远,从小被人捧着哄着的林砚周,长到现在,头次被一个陌生孩子揍得鼻血直流。

听说,只是为了一株木兰。

小砚周无意打翻他窗台上的那盆兰花草,许盛言要他一句道歉,却被他反问“为什么”。

高傲,自大,是许盛言对他的第一印象。

但这场争执,许盛言却并未讨到多少好处,在他起身时,林砚周突然以牙还牙反手将他摁住,朝脖子上狠狠一口,咬出了血印,许盛言被他摁住,挣扎无果,又气又急沦为了口下猎物。

有仇当面报,招招见血,毫不手软,这是林砚周的报复方式。

万小姐尝试过用调节林嘉嬅和林敬琛兄妹关系的办法,去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全都无功而返。

仅仅一个月内,两人便又打了一次架。

两人谁也不服谁地站在万小姐面前,挂着姹紫嫣红的脸蛋,连鼻子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干。

林砚周怕各种无脊椎软体动物,许盛言便在他的鞋子里,画板上,座椅上,凡是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放上菜青虫。

那是一种比毛毛虫还视觉震撼的虫类,林砚周早起迷糊,一脚下去,直接将拖鞋里的菜青虫踩爆了浆……

蛰伏,出其不意,杀人诛心,这是许盛言的报仇方式。

最终,直到林耀邥出面,这场闹剧才肯止歇。

俩人的握手言和,没有谁比万小姐更舒一口气,她由衷觉得,这趟斐济来得太值了。

为期半个月的旅行,他们在海平面的礁岛上看原住民于夕阳下震撼起舞,冲破文明的汪洋震撼迸发。这里拥有全世界最美丽的海水,是楚门穷极一生也没能到达的彼岸。这里也是子午线经过的地方,体验过第一轮日落的今天,会在明天迎来全世界的第一缕晨曦。

这里是,希望的彼岸。

是新生。

是无与伦比的医生,大自然。

回程前一天,万小姐带着四个孩子去市里购物,途径某处闹市街,小不点们被一个个装在罐子里的漂亮水母吸引好奇心,最后成功以100斐济元的黑心价拿下。

等四个小孩回来站成排,万小姐看着那些国内街边5块钱买一送一的小水母,两眼一黑。

除去林敬琛和许盛言的水母,另外两位的“宠物”甚至没能活过第二天登机。

许盛言谨遵科普知识与养殖教程,小心翼翼成功将水母带回了家。

看着在罐子里努力蹬腿,一蹦一蹦的水母,许盛言在心底已经为它想好了最佳去处。

林宅的客厅旁有个大鱼缸,林耀邥在里面养了条红龙,摆尾时威风凛凛,通体血红色盛气凌人,人只要一靠近,它便翕动嘴唇,做架斗之态。

万小姐丢了一条小银鱼进去,不过刚入缸,便被他一口吞噬。

龙鱼是肉食性较强的品种。

许盛言看着方才还在自己掌心活蹦乱跳的小鱼,这会儿连影子都没了,吓得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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