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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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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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相拥,颜笠皆是错愕。

她感受着翁渟身上的重量,一瞬,她似是看见了他的脆弱。

颜笠懂了,环抱住他。

“身子都没好,怎么还跑回来?”颜笠刻意放轻了声音,轻柔如溪水潺潺。

翁渟的下巴在颜笠的衣肩上蹭了蹭,若有所思:“不知道,突然就想快些回来。”

颜笠的目光倏而黯淡,故意避开明政殿,避开纷扰,装作漫不经心:“风起陇西,是该回来了。”

不知是风太酸涩,还是空气太苦楚,翁渟竟红了眼眶。

“阿笠,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枯木逢春。”他靠在颜笠的肩上,抬头望向被枫树枝头划开的澄空。

“怎么傻了,当然是好事。”颜笠笑着说,“还会有很多小鸟来作伴。”

在颜笠望不到之处,翁渟悄悄落下了一滴泪,诉尽离别之苦。

事事两难全,这是他能给的成全。

“阿笠,陛下下旨了。”他哑声道。

心仿佛跌入了大海,没有了回声。

颜笠忍着泪意,佯装平静地问:“是你求的吗?”

“是。”翁渟艰涩地开口,“陛下说了,你想什么时候离开去明鸾宫,都可以。”

“那还是要尽快,东西我都收拾好了,明日便可走。”

明日。

翁渟盘算了下,不过几个时辰的光景了。

他甚至没有挽留的理由。

两颗心同频地颤抖着,颜笠似是感受到翁渟的无措,松开了怀抱,认真地注视他。

带着万分的小心,她迟疑地问道:“你还会在宫里吗?”

翁渟点点头:“陛下命我为少师,做小皇子的老师。”

颜笠豁然开朗,打趣道:“那福添可是要吃醋了。”

翁渟也跟着她笑,吞咽下所有的悲哀和身不由己。

“教皇子和福添可不一样,除了修身养性的至理,还有很多治国之道,齐天下的明理要学。”

颜笠笑眯眯地盯着翁渟看,那浓如山墨的眉眼,时时清冷,“那我日后见到你可是要行礼了。”

“不用。”翁渟忙道,“你我之间不必。”

“人前还是要的。”颜笠不觉得委屈,甚至为翁渟感到高兴,她只是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理由和他并肩一处,心中格外落寞。

不知何时刮起了一阵风,翁渟的目光越过颜笠的肩膀,望向她身后的枫树。

“阿笠,我们再看一看枫栖殿吧。”

颜笠以为,翁渟想帮她留存有关枫栖殿的一切,欣然答应了。

其实枫栖殿很小,三间屋子,一间膳房,屋前错落栽了几棵枫树,刚好遮住了整片院落。

几步到头的距离,却承载了颜笠入宫后所有的欢愉。

翁渟拉着她走至枫树前,凛冬未落的枫叶仍顽强地挂在树上,谱写独属于它的诗。树枝上密密麻麻生了许多嫩芽,吐露新春的芬芳。

“我记得我来枫栖殿的那一日,满地红枫,上头还铺满了雪,我当时就在想,这样萧条的景致,竟也很美。”

翁渟笑了笑,回忆道:“当时我病了,福添忙着照顾我,院子自然没人打扫。”

尔来不过几月载。

颜笠不忍再说,就怕情不自禁说出告别的话,伤己伤人。

她伸手,摘下一片红枫,经过寒冬的洗礼,叶韧格外□□。

“留个念想。”她轻声道,倏而抬头,“翁渟,这里的枫树都是你栽的吗?”

翁渟想了想:“非也。我记事起,枫栖殿便是红枫为装,至于何人种的,我不知道。”

“是我傻了。这些树这么高这么壮,是要好多好多年。”颜笠把玩着手中的枫叶,指尖划过叶上斑驳的纹路,“你知道吗?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就想着有一天离开。”

“后来呢?”

“现在还是很想,不习惯这里的事,不喜欢这里的人。”颜笠垂下头,顿了顿,“但也有不舍的人。”

起初,她为了活命,冒冒失失地就闯进了翁渟的房间,对上了翁渟疏离的双眼。

仅仅那么一眼。

本想着救下翁渟,治好他,算功德一件,换个出宫的机会,但那一日寿安宫的雨告诉她,翁渟为了她,可以抵上所有。

他用自己的命来为她报仇,那一个温暖的拥抱,殊不知她的心也同样炽热。

翁渟背过身,深深吐了一口气。

颜笠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平静道:“我先回屋收拾了。”

她小跑进了屋里,立马把门合上,闭上眼睛无力地倚着门滑下。

颜笠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收拾好的行装,空落落的屋子,和来时没什么分别。

不过三四个月,能有什么东西,她自嘲地想。

可眼泪却仍不听话地流下,滴落至她倔强的手背。

一门之隔。

翁渟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失了神。

福添刚从内务司回来,悄悄进了门,没有打扰他们。

末了,他只是轻悄走至翁渟身边,小声说道:“先生,该用饭了。”

翁渟这才回过神,瞥了眼颜笠的房门,没有出声,点了个头便进了膳房。

福添苦涩地笑了笑,很快隐起情绪,伸手敲了敲颜笠的门:“笠姐姐,可以吃饭了。”

猝不及防,房门被拉开,福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

颜笠笑着看了福添一眼:“走吧。”

饭桌上,翁渟已帮他们盛好白饭,福添做了一桌子好菜。

不知哪来的默契,他们都吃得很慢,格外珍惜这片刻的时光。

颜笠先一步离席,福添连忙放下碗筷,对翁渟说:“先生,我去找笠姐姐一趟。”

翁渟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没有出去。

颜笠推开房门,福添紧跟着她身后进去,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颜笠吓得后撤了几步。

福添鼻子一酸,憋了这么多天的愁绪,终于在这一刻释放:“笠姐姐,其实那天我都听到了。”

“听到什么?”

“你和先生的对话。我刚好在门外,听到了先生让你走。”

颜笠慌张地抬眼,瞧见了福添失落的双眸。

她惊讶于福添的细腻,可再多的承担支撑不住他年少的心性,终是忍不住落泪。

“我们不是有意瞒你的。”颜笠关上门,皱起了眉头。

福添抹了把鼻子,止不住啜泣:“我知道。你们是怕我伤心难过,但你们也没有想过,要是你不告诉我就这样离开了,我该怎么面对。”

“抱歉。”颜笠心软得一塌糊涂,在翁渟面前筑起的高墙,此刻在福添这儿轰然倒塌。

福添摇摇头,笑道:“我不怪你们,我也明白你们的决定自有道理,先生和你都是我敬重信任的人,我常常钦佩于你们的学识和见闻,每每听你们谈论,我都觉得受益匪浅。”

“我只是……只是舍不得……虽然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可我还是冲进来了……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他呜咽起来,蹲下身去。

颜笠也跟着落泪,搂住了福添的肩膀:“我一直在。我去了明鸾宫,没有离开宫里,日后我们还是会见到的。”

福添缓了缓,问道:“真的吗?”

颜笠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是真的。我依然在宫里,没有离开。先生和你也会留在宫里,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先生是不是要做官了?我早晨听到柳大人来找先生,话中之意好像是如此。”

“先生日后是少师,不仅仅要教你,更是要教辅皇子,承以天下。”

福添乐呵呵地笑了起来,颜笠眉心一扬,纳闷道:“你不吃醋?”

他赶紧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含着泪笑道:“我替先生感到高兴,他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颜笠略感惊讶,福添的身上,有着翁渟的影子。

如若翁渟没有背负命运,那他应当如福添般,心无旁骛,率性纯真。

“先生一直费心思教导我,他让我看的那些诗文书籍,足以可见先生是一个心怀抱负大义之人,所以先生能走出这一步,我很欢喜。”

“至于吃醋……”福添害羞地挠了挠头,“我知道先生不会丢下我,这就够了。”

颜笠欣慰地笑着,蹲下和福添平视,“福添,一日如师,终生如父,先生于你,有恩。”

“我知道。”

“所以先生有难,定要护好先生。”

福添的眼里重新燃起光,频频点头:“我会的,定像笠姐姐那般奋不顾身。”

颜笠笑了,“我?”

“笠姐姐刚来枫栖殿,就敢孤身前去内务司拿炭火,我一直都记得。”

“是啊,世事阴差阳错,一切皆有注定。”

颜笠回想起那个雪夜,纷纷扬扬的大雪掩盖了腥红的伤痕,竟想不起任何痛苦来。

也注定了,她和翁渟会走上这条路。

福添胡乱揉了揉脸,撑地起身,嘟囔着:“笠姐姐,要记得想我们。”

颜笠被逗笑,拍了拍福添的肩:“一定会的。”

福添抖抖衣袖,用力拉开房门,疾风呼啸而过,吹走了衣袖上的尘埃。

翁渟就站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

颜笠立刻起身,隔门相望。

翁渟先打破了尴尬,“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说出口后,他发现好像这话有些不合时宜。

颜笠没有在意,反而接道:“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女子扮做男子上书堂求学,和同窗日渐生情,分别之时,遥遥十八相送。”

说完,颜笠笑了下:“好像现在说这个不太合适,因为他们的结局不是很好。”

翁渟何尝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无非双死化蝶,他仍应道:“无妨,最后两人还是在一起了。”

“我只是想说,我知道你们舍不得。”颜笠扣着手,低下头。

“我知道。我在这里也是想告诉你,我很舍不得。”

风迎残阳,送给枫栖殿丝缕暖阳,映在翁渟身上,分外温柔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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