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山谷间的寒风如刀,刺得人面颊生疼。杨玉珑带领军队扎营,四周是连绵的山脉,沉寂如一头潜伏的猛兽。火堆的光芒摇曳,将营帐映得忽明忽暗。
她伏在案前,专注地盯着地图,指尖滑过边境的每一道山川河流。作为一名将领,她习惯于在夜晚规划战局,这是她多年来从未懈怠的习惯。然而,营帐外的风声中,忽然夹杂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极其轻缓,若非杨玉珑武艺高强,常年处于警觉中,根本无法察觉。她神情一凛,手已悄无声息地按在剑柄上,耳朵仔细捕捉着每一丝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在了帐外。
突然,一道寒光破空而入,带着凌厉杀意,直逼杨玉珑的咽喉!
“叮!”
剑锋交击之声回荡在营帐内,火光映照下,两道身影瞬间缠斗在一起。来人手腕灵活,招招致命,显然不是普通刺客。
杨玉珑却毫不惊慌,冷静迎战,她的剑法以精准著称,每一击都不浪费分毫力气。
战斗中,她发现对方的身法矫健灵动,招式更是诡谲多变,不禁暗自心惊:这绝非普通山野刺客,而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高手。
“是谁派你来的?”杨玉珑一边应战,一边冷声质问。然而,对方却没有回答,反而剑锋愈加凶猛,意图速战速决。
交锋数十回合后,杨玉珑终于捕捉到对方的一个破绽,长剑翻转,寒光一闪,削掉了对方的面罩,同时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面罩滑落,一张清秀却不失英气的脸庞暴露在火光中。杨玉珑微微一怔,果然是白日里那位北境女子。此时的她少了些狼狈,多了一丝桀骜与野性。
“是你?”杨玉珑冷冷一笑,“姑娘寻亲,竟寻到我的营帐里来了?你这是想认我作干姐姐吗?”
女子一怔,目光中愤怒与不甘交织,脸颊因为羞愤染上红晕,却倔强地昂起下巴:“你们大唐侵占北境,我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你们:若不退兵,休怪我们兵临城下!”
“好大的口气。”杨玉珑笑意渐浓,眼中却隐隐透出几分欣赏,“不过,你误会了。我大唐并无侵占之意,但北境经常劫掠我大唐商旅,是何目的?如有误会,不若坐下谈谈?”
女子冷哼一声,未置可否。就在这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杨玉珑的副将李勇带兵赶来。女子扫了一眼杨玉珑,眼神凌厉,却没有再恋战,捂着肩膀的伤口身形一闪,消失在夜幕中。
李勇冲进帐内,抱拳请示:“将军!是否需要追击?”
“不必了。”杨玉珑收剑入鞘,神色自若地摆手,“她会替我们传递信息的。”
她望着燃烧的蜡烛,眼中却透出一抹深思。
夜风呼啸,北境的皇宫灯火通明,厚重的毡帐中散发着隐隐的药草香味。
耶律芷月跪坐在地上,侍女正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伤口虽深,但她却一声未吭,目光冷静地注视着地面,显得分外刚毅。
“你怎能如此鲁莽!”
一声暴喝打破了帐内的平静。耶律景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脸色铁青,胡须微颤,显然气得不轻。他将手中的狼皮斗篷狠狠掷在地上,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你是北境的公主!若你出了事,我如何向你去世的母亲交代!”
耶律芷月却并未因父王的怒气而退缩。她抬起头,直视父王的目光,语气冷静却坚定:“父王,女儿只是想亲自试探一下杨玉珑的实力。”
“结果呢?”耶律景冷哼一声,背负双手在帐中来回踱步,“你肩膀上这道伤,就是她的回答!别忘了,我们北境与大唐之间的恩怨岂能靠试探解决!”
耶律芷月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执拗:“可是父王,杨玉珑并非寻常将领。她的眼神中没有仇恨和杀意,她在最后关头收了剑,并未真正想杀我。”
耶律景闻言一怔,随即冷笑道:“战场之上,眼神值几分?她不过是想骗取你的信任罢了!芷月,你太天真了!”
“父王!”耶律芷月不服气地站起来,目光中满是倔强,“杨玉珑确实是敌人,可她并非贪婪无度之辈。若我们能化敌为友,说不定能避免一场战争!”
“化敌为友?”耶律景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道:“北境的存亡从来不靠妥协!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鲜血换来的!你如此轻信敌人,若被她反将一军,我们北境岂非万劫不复?”
耶律芷月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终究沉默了下来。她心中知道,父王说的并非毫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