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她在穿越前的世界里,还只是个刚准备上大学的学生,转眼已经在这儿干了快七年的活,同时兼着另一份工作,实在令她自己都觉肃然起敬。
在开始行动之前,祝谣得向系统确认好细节。
“多大的响动才算完成任务?如果我把一只蝉扔进去,这样作数吗?还有,万一我的动静过大,让裴执鹤交代得太快,这又算助兴还是扫兴?”
系统宕机了会儿,才道:“只要能被男女主听到的响动都作数,但是请注意把握分寸,不能惊吓到二人,这边会随时监控数值。”
“行。”
不能惊吓?祝谣仔细琢磨出了点别的意味,所以说裴执鹤是有概率早丨泄或萎靡的?
嗯……还以为限制文里的男主,皆是威风凛凛,jin枪不倒。
扯远了,祝谣收起发散的思绪。
她摩挲着下巴,想借此找到些完成任务的灵感。
昌安还未对yin靡之声完全脱敏,眼睛四处游离,见到她眼睑微垂,面色严肃,不由好奇道:“你想到什么了?”
分明差不多年纪,但在主子尽兴的时候,依旧保持冷静,他都想问问对方是否有秘诀,能否让他学来静静心。
祝谣摇摇头。
要想发出响动的同时,又不致显得刻意,当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捡颗石头朝门砸去?不说有裴执鹤的近侍就在一旁充当目击证人,单说这厢房的木门,也是用水曲柳打造的,赔起来够她好受的了。
捉蝉扔进房中?她还没锻炼出徒手捉蝉的本领,而且今夜无风,这般上蹿下跳,最后只会换来以汗洗澡的结果。
大喝一声?要是真把裴执鹤吓倒了,她回家的打算也得告吹了。
虽然她现在做的只是分支任务,但在不知道任务失败后会引起怎样的蝴蝶效应的情形下,祝谣拒绝冒险。
俗话说,打瞌睡送来个软枕头——凑巧而又顺心。
远远地,祝谣瞧见个高瘦的人影朝这边靠近,四周树影婆娑,将她的脸分割成碎片,瞧着有些瘆得慌。
“你能认出那是谁吗?”祝谣用手肘顶了顶昌安。
昌安眯起眼辨别了片刻:“似乎是丹青姑娘,不过她原来不在房中?”
祝谣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红萍院里的另一间厢房,里边的烛火还亮着。
再一眨眼,丹青走到了跟前,打开食盒盖子,内里放着碗……姜汤。
“珍珠睡下了吗?我亲手熬了姜汤,加了点糖,不凉不烫,喝起来应该很好入口。”
丹青家中应是读得起书的,她身上自有一股书卷气,说话咬字清楚,只是脸上的神色不咸不淡,眼下这一出,比起是探望,更像是和邻居问候了句“吃了没”。
祝谣和昌安对视了眼——裴执鹤身边的小厮就站在门外,丹青这是没认出来,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祝谣另外留了点心思,着重听了房中的动静,自丹青开口以来,她不仅听到了女子的小声惊呼,还听到了男子的闷哼。
看来给他们爽到了。
祝谣决定加一把劲,用着房中人能听到但听不太清讲话内容的音量道:“早早便睡下了,只是我似乎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想是睡醒了,你要进去吗?”
丹青有些犹豫。
她虽然领了福安长公主的令来试探侯爷在不在珍珠的房中,但并不想得罪侯爷,当众打断他的好事。
哪知婢女就在她迟疑的几息之中,径自伸手敲响门扉!
叩,叩,叩,克制但清晰。
“你……!”昌安也吃了一惊。
祝谣清了清嗓子,开口朝里问话:“珍珠,你醒了吗?有人来看你。”
沉默,是里边传来的意思。
但是依照限制文的套路,此刻裴执鹤和珍珠只会抱得更紧,然后在不知道外面的人何时就会进来的紧张下,幻想着被人发现的尴尬、羞愤、难看等等,自心底产生一种隐晦的快感,小幅度动了起来。
祝谣恍若未察气氛的不对劲,继续敲门道:“珍珠?珍珠?珍珠!”
“好了好了,珍珠姑娘……且睡死了,莫再喊了。”昌安一言难尽地拦下她还欲敲门的手。
祝谣当真有些意犹未尽,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雪姨越敲门,越起劲了——明知里面的人会做什么,却被拦着不能戳破,心痒痒。
“奇怪,是我听错了吗?”祝谣嘟囔了声,转过身,立马收拾好情绪,和没事人一样,“丹青姑娘,你也瞧见了,这姜汤我可以先替你收着,待珍珠姑娘醒了再送进去。”
丹青眼神复杂地看向她,心中盘算着把她推给福安长公主做眼线的可能。
相较于趁早站位未来的侯夫人,她宁愿偏安一隅,不掺和进任何争斗。
蝉儿乃明鉴院的丫鬟,比起她,显然价值更高。
“那便麻烦你了。”丹青果断将食盒递给祝谣,无半分留念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时,祝谣才回想起来,丹青那把嗓音,倒是与她之前偷摸着来红萍院、取珍珠贴身之物时听到的争执很是相像。
珍珠果真走的是灰姑娘路线,姐妹不爱,双亲不在,只能靠裴执鹤的宠爱在侯府立足。
所以……昌安到底是珍珠的谁?倒是这么早就买好股了。
“任务已完成。”系统及时打断了她。
习惯成功的祝谣已经不会沾沾自喜了,而是想起另一件要紧事,向昌安问道:“我只伺候完珍珠姑娘今晚,便还是回去明鉴院做活的罢?”
昌安挠挠头:“应当是……只是珍珠姑娘这儿确实少了人伺候,你又救了她上来,说不准就被她瞧上,留在身边了。恭喜你啊,翻身了!”
“我还是更钟爱扫地这种朴实的活计。”祝谣不大乐意。
虽说到珍珠身边更有利于任务的完成,但高收益也代表高风险,天运之女必是珍珠,那自己便是替她挡灾的盾牌。
祝谣将算盘珠子崩到昌安的脸上,威胁他,万一珍珠或裴执鹤有意思让她伺候珍珠,便替自己在不得罪任何一方的前提下,推了这个差事。
“你怎么又是用送花这事威胁我?”昌安忿忿道。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趁着天快亮了,祝谣先走一步回了明鉴院,以旋风扫过之势,干好本职,找回了一丝安全感。
推门见连翘迷瞪地睁眼,心落地了,随后伴着她骂着“浑身脏兮兮”的话语中,眼一闭,呼呼大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