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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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脆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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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打翻的蓝墨水,迅速浸染着七中的校门。放学的喧嚣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零星几个拖着书包的身影。林南野单肩挎着磨损的琴包带子,被赵锐和王鹏一左一右勾着脖子往外带。

“走走走!‘暗河’新来了批生啤,老板说给咱留了位置!”赵锐嗓门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热情。

“就是!南野,别整天抱着你那破吉他当老婆了,是兄弟就燥起来!”王鹏用力拍了拍林南野的后背。

林南野皱着眉,身体下意识地想挣脱这过于亲密的钳制,语气带着惯常的不耐:“行了行了,别他妈拽……”

话音未落,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校门侧边那棵枝叶繁茂的香樟树下,沈北桉正安静地站在那里。夕阳最后一点余晖穿过叶隙,在他熨帖的校服衬衫上投下跳跃的光斑。他背着那个一尘不染的深灰色书包,手里拿着本翻开的单词手册,指尖夹着一支笔。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望过来,落在林南野被勾住的脖子上,又缓缓移开,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哟呵?”赵锐顺着林南野的目光也看到了沈北桉,脸上立刻堆起夸张的、带着戏谑的笑容,声音拔高,“这不是咱们年级第一的沈大学神嘛!杵这儿等谁呢?该不会……”他拖长了调子,故意用肩膀撞了撞林南野,“等咱们南野回家写作业?”

王鹏也跟着起哄,怪笑起来:“就是啊学神!跟哥几个喝一杯去?体验体验‘人间烟火’?放心,有南野在,保准把你这个乖宝宝全须全尾送回家!”

轻佻的调侃在暮色里格外刺耳。林南野眉头瞬间拧紧,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他猛地甩开赵锐和王鹏搭在肩上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

“闭嘴!”林南野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锋利。他眼神警告地扫过两个一脸错愕的同伴,那目光里的戾气让他们瞬间噤声。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树下的沈北桉。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目光在渐浓的暮色中无声交汇。林南野喉结滚动了一下,避开对方过于平静的视线,声音有些生硬,却异常清晰地砸在空气里:

“我…今天晚点回。”

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某种力气,也不管赵锐和王鹏的反应,转身就朝着校门外走去,脚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仓促。

赵锐和王鹏面面相觑,被林南野这反常的维护和冰冷的态度弄得有些懵。他们看看林南野快步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树下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沈北桉,最终悻悻地撇撇嘴,嘀咕着“搞什么”,快步追了上去。

暮色彻底吞没了林南野的背影。

沈北桉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单词手册的硬质封面。镜片后的目光追随着那消失在街角的、桀骜不驯的身影。胸腔里,那颗被精密公式层层包裹的心脏,在听到那句“晚点回”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泛起一丝细微的酸胀。

晚点回?去哪里?和谁?酒精……安全吗?

无数个问号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天台的风声,耳机里孤独流淌的旋律,垃圾桶后少年低垂的温柔侧脸……那些画面碎片般闪过脑海,最终汇聚成一种强烈的、近乎失控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初秋傍晚凉意的空气涌入肺腑。然后,他合上单词手册,将笔插回衬衫口袋,迈开脚步,朝着林南野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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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酒吧的地下室像个巨大的、充满噪音的闷罐。烟雾、汗味、廉价香水、酒精发酵的酸气,混合着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闪烁的彩色射灯切割着浑浊的空气,投下光怪陆离的碎片。

林南野他们挤在一个靠墙的卡座里。桌上堆满了空啤酒瓶和花生壳。赵锐和王鹏早已融入这片喧嚣,正和邻座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大声调笑,玩着骰子,输的人灌下整杯啤酒,引来一阵阵哄闹。

林南野独自坐在卡座最里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他手里捏着半瓶啤酒,眼神放空地穿过晃动的人影,落在一无所有的虚空里。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他不喜欢这里,更不喜欢被赵锐他们强行拖来的感觉。他只是需要一个地方,暂时躲开那间压抑的房子,躲开父亲失望的眼神,躲开……某些越来越难以忽视的、扰人心绪的存在。

突然,卡座边缘的喧闹声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林南野下意识地抬眼。

刀疤脸那张带着狞笑的脸,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卡座旁边。他身后跟着黄毛和那个高壮的跟班,像三座散发着恶意的小山。刀疤脸手里拎着三瓶刚开的、冒着冰冷白沫的廉价啤酒,“咚!咚!咚!”三声,重重地砸在林南野面前的矮几上,酒液四溅。

“哟,这不是咱们的吉他小王子嘛?”刀疤脸的声音盖过音乐,带着浓浓的戏谑和报复的快意,“上次跑得快,这次……可得多喝点补上!”他下巴一扬,指向那三瓶酒,眼神像黏腻的爬虫,“来,哥几个请你!干了!”

浓重的酒气和烟臭扑面而来。林南野胃里一阵翻搅,握着酒瓶的手指猛地收紧。他抬眼,目光冰冷地迎上刀疤脸挑衅的眼神,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一股熟悉的、想要掀桌子的暴戾在胸腔里冲撞。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极其突兀地插入了这剑拔弩张的对峙之间。

沈北桉不知何时穿过了晃动拥挤的人群,站到了卡座边缘。他依旧穿着那身干净的校服衬衫,背着书包,与周围混乱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颗误入泥沼的珍珠。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三瓶廉价的啤酒,最后落在刀疤脸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噪音的、奇异的冷静:

“他酒精过敏。”

五个字,清晰,平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条公理。

整个卡座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连震耳的音乐似乎都短暂地退潮了。

赵锐和王鹏张着嘴,像两条离水的鱼,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北桉。邻座调笑的女孩们也停下了动作,好奇地望过来。刀疤脸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随即化作被当众挑衅的狂怒!

“操!又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书呆子?!”刀疤脸猛地往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沈北桉脸上,唾沫星子喷溅,“你他妈算哪根葱?滚开!” 他粗暴地伸手,想将沈北桉狠狠推开!

就在他手臂挥出的瞬间——

“哗啦!”

刀疤脸手里那瓶刚开盖的啤酒,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被人有意无意地撞了一下,瓶口猛地一歪!

冰凉的、带着浓重麦芽发酵气味的淡黄色酒液,如同微型瀑布,瞬间倾泻而下!

目标不是林南野,而是挡在他前面的沈北桉!

黏腻冰冷的液体,劈头盖脸,狠狠泼在沈北桉那件一丝不苟的白衬衫上!从胸口迅速蔓延到腰腹,洇开一大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深黄色污渍。几滴酒液甚至溅到了他白皙的脖颈和下颌上,顺着皮肤缓缓滑落。

空气彻底凝固了。

沈北桉站在原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垂着眼,看着自己胸前那片迅速扩散的狼藉。镜片上沾了几滴浑浊的酒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有尖叫,没有后退,甚至连擦拭的动作都没有。只是那挺直的脊背,在粘稠酒液的冰冷触感和周围无数道或震惊、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绷得更直,像一杆被污秽浸染却依旧不肯折断的标枪。

刀疤脸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刺耳的狂笑:“哈哈哈!活该!让你他妈多管闲事!好学生?喝点酒吧你!” 他顺手抓起桌上另一瓶刚开盖的啤酒,带着十足的恶意,直接塞向沈北桉还沾着酒液的下巴!“来!尝尝!比你的墨水好喝多了!”

那瓶口几乎要怼到沈北桉的嘴唇上!

“操你妈!”

一声暴怒的嘶吼如同炸雷般响起!

林南野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从卡座里弹了起来!他双眼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刚才压抑的暴戾瞬间冲破极限!他根本没看那瓶塞向沈北桉的酒,而是抄起自己手边那半瓶没喝完的啤酒,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刀疤脸那张狂笑的脸砸了过去!

“砰——哗啦!”

酒瓶在刀疤脸额头炸开!玻璃碎片混合着酒液和瞬间涌出的鲜血四散飞溅!巨大的冲击力让刀疤脸惨叫一声,捂着头踉跄后退!

“南野!”

“我操!”

惊呼和怒骂声同时炸响!

场面瞬间失控!黄毛和高壮跟班怒吼着扑向林南野!赵锐和王鹏也吓得跳了起来,下意识想拉架又不敢上前!音乐还在轰鸣,人群尖叫着四散躲避!

混乱中,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抓住了林南野因暴怒而剧烈颤抖的手腕!

林南野猛地回头,撞进沈北桉镜片后的目光里。那目光深处,没有惊恐,没有责备,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沈北桉没有看他,另一只手却以快得惊人的速度,一把夺过了刀疤脸刚才塞向他、此刻因主人受伤而脱手的那瓶啤酒!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沈北桉仰起头,瓶口对准自己的嘴,喉结剧烈地滚动着!

“咕咚!咕咚!咕咚!”

冰凉的、带着苦涩泡沫的液体,如同刀子般狠狠灌入喉咙!他喝得又快又急,仿佛那不是酒,而是某种必须咽下的毒药。酒液顺着他苍白的下巴流下,和他衬衫上那片污渍混在一起。

林南野的暴怒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如同坠入冰窟般的震惊取代!他死死盯着沈北桉仰起的脖颈,看着他因吞咽而绷紧的脆弱线条,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大脑一片空白!

一瓶酒,在几秒钟内见了底。

沈北桉猛地放下空瓶,瓶底重重砸在矮几上,发出空洞的响声。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摇晃了一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镜片后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眼神开始涣散。

他抬起手,用那只还沾着酒液和玻璃碎屑的手,指向捂着额头、满脸是血、正被黄毛扶起的刀疤脸,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和酒气,却异常清晰,像最后的审判:

“他…先动手…警察…有监控…”

说完,他身体一软,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直直地向后倒去!

“沈北桉!”

林南野的嘶吼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他猛地甩开混乱的人群,在沈北桉身体触地前,用尽全力扑了过去,一把将人接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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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城市像一个巨大的、疲惫的发光体。林南野几乎是半拖半抱着沈北桉,踉跄地走在回林家那条寂静无人的小巷里。沈北桉的体重并不轻,此刻却像失去了所有支撑,软绵绵地倚靠在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混合着汗味、呕吐物的酸腐气(在酒吧外吐过一次),以及沈北桉身上那种特有的、干净的皂角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味。

“呃…呕…”沈北桉的头无力地垂在林南野肩上,发出痛苦的干呕声,身体一阵阵痉挛。

“妈的…忍着点!马上到了!”林南野咬着牙,手臂用力箍紧沈北桉的腰,防止他滑下去。汗水顺着他的鬓角不断滑落,混合着之前打架沾上的污迹,狼狈不堪。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半是累的,另一半是压不住的怒火和后怕。

终于到了林家楼下。林南野几乎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把沈北桉弄上楼,弄进他那间狭小整洁、此刻却弥漫着浓重酒气的“书房”。他将人重重地扔到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

沈北桉的身体陷进床垫,发出一声难受的闷哼。他双眼紧闭,长睫湿漉漉地黏在下眼睑,脸颊的潮红还未褪去,嘴唇却显得异常苍白。校服衬衫被酒液和汗水浸得半透明,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段嶙峋的锁骨。整个人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

林南野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沈北桉,那股无名火再次窜起。多管闲事!逞什么能!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他烦躁地抓了抓汗湿的头发,只想立刻转身离开这污浊的空气和这个麻烦精。

他直起身,抬脚就要走。

一步。

两步。

脚步在门边顿住。

身后传来沈北桉极其细微、带着痛苦的呢喃:“……妈……”

林南野猛地回头。

沈北桉侧躺在床上,身体蜷缩着,像个寻求庇护的孩子。眉头痛苦地紧锁着,嘴唇无意识地开合,发出破碎的、带着哭腔的呓语:“……别走……妈……疼……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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