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舞听完青竹的回答,问青竹:“你是如何发现,里面的人是覃统领?”
青竹答到:“殿下,练武之人,皆有独特的内息,奴婢与覃统领打斗过几次,对他的内息早已熟悉,况且能进内宫的人,除了禁军和太医院的那些上年纪的人,还能有谁”。
顾卿舞心想,覃统领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父皇的妃子私通,不过,她还是比较担心安世澜,对青竹说道:“青竹,你去一趟安国公府,看看世子,并让外祖母,明日进宫”。
青竹领命出去。
安国公府灯火通明,安国公接到青竹来探望安世澜的消息,怒气冲冲地对安老太太说道:“明日便去向小小请旨,求柔嘉公主下嫁!”
安国公看向安世澜:“堂堂皇妃,居然敢拉我安国公府下地狱。”
青竹当着众人的面,对安世澜说道:“殿下说,她肖想世子,肖想贵妃位,想把林家人救回来,殿下要让她的梦一个个都碎掉!”
青竹离开后,怒气冲冲的安国公大也踏步离开了安世澜的卧房,其余众人也一并离开,只余安世贤,“大哥,怎么样了?”
“嗯,还好,你刚刚中榜,不日便会入朝,不论在哪儿,都需谨言慎行,不可行差踏错。”
“是,大哥早点休息,明日我陪你去医馆”。
翌日,安世澜在医馆行针时,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闯入后堂,医徒要求孙大夫去前堂医治病人,被孙大夫训斥:“老夫正在为世子施针,待我为世子医治完,再过去,且让他等候一二”。
医徒着急地说道:“可是,那个孩子脸色青紫,呼吸微弱,眼看快不行了”。
安世贤看到安世澜的眼神,对大夫说道:“大夫,我大哥让你先去”。
孙大夫在安世澜心口施下一针,又将安世澜的手指挑破,鲜血滴落下来,对安世贤说道:“麻烦二公子帮忙看着世子,待指尖流下的鲜血,颜色不再混浊,便去喊我过来。”
安世贤表示知道,孙大夫刚一转身,便被医徒强硬拉走,快步向前堂走去。
孙大夫在前堂看到一个衣着简单却又不失高雅的女子抱着一个小孩子在座位上抹眼泪,面上焦急担忧。
见到孙大夫前来,女子将孩子递给身边的看似是嬷嬷一样的人,起身对孙大夫施礼:“求大夫救命!”
孙大夫顾不得礼仪,直奔脸色青紫的孩子,探了呼吸,确实微弱。
孙大夫探了探脉,问了女子:“以前可有过类似病症?”
“从未。”语气担忧却不焦急,反而比先前更镇静。
孙大夫对自己的徒弟说道:“小善,把长椅挪过来,去把针包拿过来”。
命嬷嬷把孩子放在长椅上,撩起衣服,孙大夫从针包里拿出一枚针刺入孩子的肚脐周围,将再要拿针时,却发现想要的那枚细针不在针包里,刚刚被用在了安世澜的身上。
“小善,去里面看看世子如何了?”
女子听后,为孩子擦拭脸颊的手一顿。
小善跑进跑出,带来消息:“师父,血还是有些许混沌,不过世子说,可以先把针拿去用”。
孙大夫不满地说道:“谁让你告知世子缘由的,一旦开始医治,哪有中间停止的道理”。
小善颤抖地伸出双手,手里赫然躺着一枚银针,对已有怒气的孙大夫说:“可是,世子已经让二公子帮忙拔了心口的针”。
孙大夫怒斥“胡闹”,可也接过针,拿药酒消毒后,插在孩子肚脐的另外一边,然后对未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说道:“姑娘,麻烦你看着点,孩子呕吐后,让小善过来喊我”。
怒瞪了小善一眼,急匆匆地进屋,女子听到孙大夫怒气的喊了声:“世子”,便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这声世子在心中柔转一圈,落于一处,扎了根。
安世澜对拔针的孙大夫说道:“刚才鲜血已变得清澈不少,就片刻而已,在下多来几次就行”。
孙大夫将银针插入针包:“世子,治病这么简单的话,人人都能得长生”。
安世贤急急地问道:“孙大夫,后果会如何?”
孙大夫瞪了一眼安世贤:“这会儿着急了?刚才怎么拔针那么快呢,还以为你也是个大夫了”。
安世贤被呛的噎住了口,他也不想拔针的,他大哥的话他敢不听吗,再说小孩子危在旦夕,人命关天,他只能听他大哥的。
孙大夫收起银针,对着安世贤说道:“开个药方,回去煎了喝”。
安世贤帮安世澜系好衣服,出去拿药,出来后见到厅中的一幕,也未做震惊状。只看到一个雅静的女子抬眼看他,他刚要与她点头示意,却看到女子的眼神已挪到他的身后。
安世贤理解京中的女子对世子的好奇,不过安世贤转头发现,他大哥的眼睛也看向那名女子,两人四目相对,没有半分陌生状,安世贤心中默认:这俩人绝对见过,不过,接下来的话让他和孙大夫都震惊。
女子柔柔地说道:“多谢世子!”
按照往常,安世澜只会点头,或者说句:“姑娘客气”。只是这次...
只闻安世澜略微柔和地开口:“口上说说,未见真心,郡主若要感谢,不若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郡主!”
孙大夫开药方的笔搁下,连忙出来给顾毓柔下跪:“在下不知是郡主,怠慢了郡主,还请郡主赎罪。”他看到顾毓柔,从对方的言行中,他知道对方身份不俗,但未想到对方是郡主。
顾毓柔因为按着顾陟涵的身体,不能起身,只是静柔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急:“大夫快快请起,涵儿能得大夫相救,已是三生有幸”。
安世贤恰到好处地开口:“孙大夫,药方开好了吗,我都等急了,开好了,带我去抓药”。
孙大夫起身继续开药方,然后带着安世贤去了堂中的另一处抓药,这边就只剩安世澜和小善。
安世澜向前走一步,继续问顾毓柔:“郡主,答应吗?”
顾毓柔的心激起了涟漪,静了静片刻,沉稳地开口:“世子想让我答应什么?”只是内心却紧张不安。
安世澜行至顾淑柔眼前:“在下想请郡主,答应,那天的提议”。
顾毓柔的紧张更甚,她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把这件事提出,她不知如何回答,耳边传来一阵惊呼,是医馆的小善:“师父,她吐了”。
安世澜与顾毓柔的对视就此打断,孙大夫过来看顾陟涵的脸色已经由青紫变成蜡黄,拔掉她身上的银针,对顾毓柔说道:“郡主,无碍了,等她多吐几次,便会痊愈”。
顾毓柔道谢后,问大夫:“大夫,日后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孙大夫对顾毓柔说道:“郡主,小姐是因为吃错了东西导致的”。
“您别担心,不是毒”,孙大夫继续说道:“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她可能是因为对某种食物过敏,身体与之相克,郡主回去后,对所有食物,可关注一二”。
“多谢大夫!”
嬷嬷把顾陟涵抱走,顾毓柔对安世澜行了一礼:“世子,家中幼子太多,柔嘉自顾不暇,无法抽身,请世子见谅!”这是对刚才安世澜的提议,做出的回应。
安世澜笑了,对顾毓柔说道:“郡主,老鹰孕育完小鹰后,会狠心将小鹰丢下,待小鹰自己觅食成功后,再回到他身边。”
顾毓柔愣了一下,对安世澜说道:“柔嘉倒是觉得,小鹰并未被老鹰丢下,老鹰一直在身后看着,否则,小鹰丧命,老鹰会自愤,自责而亡”。
看着顾毓柔离去的背影,安世澜眸中染上了一丝笑意。
安世贤来到安世澜身边,看向外面,抱着孩子上马车的顾毓柔,叹道:“原来,这便是柔嘉郡主,不亏。”
安世澜问:“什么不亏?”
“大哥娶她,不亏”,安世贤自顾说道:“难得见到大哥有揶揄人的心思,娶了她,大哥的日子定会美满,所以不亏此生”。
坐在马车上的顾毓柔,抱着顾陟涵,想起安世澜的话心中百转,她能如何回答他,她一介罪女,家中稚子皆需要她,她是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早点告诉安世澜这一点,安世澜也能早日歇了那份娶她的心思。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此事已板上钉钉,容不得她有拒绝。
宫中,安时筱再次知晓母亲的来意,温和地问道:“何故这么着急?”
安老太太温和地说道:“娘娘,不急不行啊,贤儿已经中榜,他的婚事也要提上来,听说,放榜当日,很多人家在榜下捉婿,别人因为我们家是安国公府,不敢造次,但老身着急啊。澜儿不娶妻,贤儿也不能抢了先。”
安时筱点点头,“那是要快一些了”,随后对兰姑说道:“兰姑,磨墨!”
“是!”
安老太太看向在桌后忙碌的二人,好似回到以前,她在闺阁中也是这般,安时筱在桌后忙碌,兰姑近前伺候。
安老太太笑着说道:“兰儿这么些年,在娘娘跟前照顾,老身想起来,就觉得安心”。
兰姑抬头看向安老太太:“奴婢能在娘娘身边多年,日日觉得很高兴,很满足。奴婢没辜负夫人所托就好。”
安时筱接过兰姑递过来的凤印,笑了笑:“母亲说的是,之前我想把兰姑放出宫,她自己不愿意,也就罢了。在我眼前,我们互相照顾一二,也安心”。
盖了凤印的懿旨递给兰姑,“着人去怡郡王府宣旨吧”。
兰姑称是,安老太太起身谢恩,对安时筱问道:“圣上会有质词吗?”
安时筱不在意地说道:“前几日柔嘉进宫,他一准得了消息,这么久他没来问,应该是乐见其成吧”,对安老太太解释道:“有国丈之名的安国公府,娶一个罪臣之女,更让他放心”。
多年的观察与交道,安时筱对顾元坤的心思,早已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