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繁体版 简体版
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 劳模知府 > 第56章 风华魂断了了算计,天难有情此心不易(七)

第56章 风华魂断了了算计,天难有情此心不易(七)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狱中的时间并不分明,初时,他还会在墙上刻字计算,可随着用刑的次数增加,每一次被拖回牢房中时,他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样,刚一沾地便昏睡过去,也因此漏了许多刻字,刻字漏的愈多,便愈计算不清。

于是他不再刻字了,只怔怔望着房内某一处角落。

狱吏初时尚有顾忌,好歹是个内阁里的,又岂敢得罪狠了。但上面来了话,让他们不必留情,甚至每次用刑回来时,这大人就似个血人了。

可这人的生命力却出乎意料地顽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似乎受再多的折磨也不怕。

姚温在狱中无事可做,便喜欢回忆旧事。从儿时到如今,从姚府到皇宫。偶尔他也会心生怨怼,他自问行得正坐得直,可缘何落到此境地。

每每思即此,他也只能叹息自己太年少轻狂,叹息天家最是无情。但又想起皇帝日益虚弱的情态,姚温又沉默了。

皇帝再无心改制早已露出端倪,改制尚不完善,只是他不信邪。他始终觉得,只要改制还推行着,那么还有机会去补充。但他终究资历尚浅,尽管与翰林院的一干人学得官场圆滑,但骨子里仍是个倔的。

只是不知外面如何?左顺门一事,牵连到诸多官员,或杖毙,或下狱贬谪。而先生呢?

但说来奇怪,先生自今年后似乎不再亲身参与相关事宜中,对着自己也欲言又止。这是一个疑点,最大的疑点在于朱丸案后,左顺门时,说是皇帝震怒,但从始至终,他们从未见到陛下。

姚温背靠着墙壁,牢里不见天日,墙角爬满了青苔,他闭上眼,也不管那满身的伤痕。他总有一种直觉,外面总要天翻地覆,也许杨约知道,也许徐易也知道。

从来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

牢房外,杨约手上挎了个食盒,可守卫愣是拦着不让他进去。守门的士兵瞧见那金子,两眼一放光,可转瞬又暗淡下去,摆手道:“您请回吧,上面的吩咐了,没有手谕不能进去,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

杨约点点头,所谓上面,大概指的是安乐王那边,如今陛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日薄西山,安乐王暂代理朝政。

他还是将金子拿给了那士兵,“也罢,这东西你就收着,那我不进去了,只在这外面看看,可否通融?”

士兵想了想,若是不进去的话,那应该能行,便收了金子。

杨约望着那牢房,想必姚温在内吃尽了苦头。那是自己的学生,自然最为心疼,但如今朝上风云诡谲,不再是推行改制的时机,他了解姚温此人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否则也不会干出领一堆官员去左顺门的事情。

事已至此,他只能往好处想,或许姚温在狱中,也算逃过一劫呢?

他也只敢这样猜测,若是真的瞧见姚温那满身的伤,恐怕恨不得当初将变局与自己的推演悉数告知。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山雨欲来,风雨将至。

太医院成天忙得脚不沾地,陛下如今连话都讲不出,皇后衣不解带侍奉在他身边。

而安乐王则代为摄政。

陛下如今清醒的时日愈发少,偏偏也无甚子嗣,皇位一旦空悬,势必起争端,争端一起,干戈难停。

与此同时,高游徐易他们也未闲着,礼部已经在开始筹备相关典礼需要的事物,而高游则暗中打听过去皇室中的旁系宗亲。

这么暗中探访,真让他找到一个,论起来也算陛下的同辈。

他不动声色,秘密让人去接来京中。

就这么吊了这些日子,霍老头今日上朝的时候,嘴巴上还沾着一小块饼皮,他经了人提醒,将那酥皮弄下来,复又塞到自己嘴里,含糊道:“卖饼的怎么回事,这饼子都不怎么甜了。”

小高后刚给帝王喂了一碗药,正在自个儿宫中扶额小憩。哪不防自己的贴身侍女来报,贴着她的耳朵密语。她听后不动声色,只点了点头,吩咐那侍女,“这些日子多去司礼监那走动走动。”侍女得了令,便退了下去。

外头暑气正盛,高华难得存了心思,竟自己亲自下厨,做了叠冰酥络。

待她将酥酪装入食盒中时,那侍女又来了。她垂着眼听完侍女转告的话,不由抿起了嘴。

正走到陛下寝宫外时,高华迎面碰上了刚从里头的安乐王,她按规矩给行了礼,安乐王瞥见她手上的食盒,还不等他问,高华便开口道:“这日头正晒,便想着做点冰酥络给陛下,太医院的药虽是良药,可太过苦涩,让陛下尝点甜点也好。”

安乐王一手背在身后,闻言颔首,“嫂嫂有心了。”

他目送着高华的身影进入那寝宫,常闻高家兄妹离心,而他正是推手。可他总有哪里觉得违和,是太过平静了么?还是太过顺利了?

眼下似乎风平浪静,似乎只等皇兄驾鹤西去,他便能顺理成章登基。又似乎合该是这般?

他收回目光,一个女人,又能造多大风浪呢?

寝宫中,高华从食盒中端出了冰酥络。

皇帝难得醒来,斜倚着床,有气无力道:“皇后有心了。”

高华摇摇头,“侍奉陛下是臣妾的应尽之义。”

她端起冰酥络时,袖子垂落,露出腕间的手环,皇帝瞥见那手环,手环的样式也算别致,但不像是皇宫内的东西。

高华触到皇帝的视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腕间,脸色一变,忙跪下道:“臣妾有罪。”

皇帝摇摇头,他本想将她扶起来,可奈何自己早已没了力气。他也知自己时日无多,在最后这些日子,他似乎卸下了皇帝的重担,此时的他,只是李睿。

“无妨,起来说罢。”

得了皇帝的赦令,高华这才小心翼翼起来,低垂着眼道:“这镯子,原是臣妾入宫前的,那时家母为臣妾择了一门不错的亲事,这镯子便是那时的互赠。”

“今日得知那人的孩子刚办了抓周宴,忽地感慨,便戴上了,是臣妾疏忽,这一戴竟忘了取下来。”

高华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帝王的神色。

皇帝听她这么说,却也沉默了,前尘故事似一纸残卷,他自认帝王冷心,可人心是肉做的,又怎能真的如石头般冰冷。

更何况,他也算变相破坏了一桩本该圆满的姻缘。

若放在平常,他一有这种想法便会立即掐灭,也许自己真的时日无多,竟也无端觉得亏欠。

他闭了闭眼,让高华去将公公唤来,高华点头,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

从寝宫中出来时,由侍女端着食盒,她亲手抱着一个长盒子。她的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没过几日,皇帝驾崩,万民同悲。

丧期临至结尾,众人皆素服乌纱,安乐王站在最前方,却听得事先安排好的人东一句西一句,只差没点明让他遵循礼法继位。他没少的要推托几句,可刚说完,只觉汗毛倒竖,他下意识去寻找高游的身影。

可一众人影中,却不见高子涯。

他去哪了?安乐王心中警铃大作,但只能强颜欢笑,他的兵力部署在城墙外围,若有突发情况,想必会有所行动。

此时的宫外已是满目狼藉,禁军队伍以一辆马车为中心呈防御姿态。高游的甲胄沾满血污,与这残存的拂衣阁势力斡旋。

早在他们抓到那名拂衣阁成员时,便从他口中拿到了拂衣阁的成员名单。这其中不少成员都是领了官职的,官职恰好由吏部管理。

于是徐易便让段嘉玉从中调换安插,将他们的人马与原先的人相替换。这更亏了拂衣阁因其私密性,从来皆为单线联系,由此更方便这“狸猫”神不知鬼不觉地以假乱真。

马车中坐的不是别人,正是高华与那位皇子。

只听得外头金属刀剑碰撞的声音不止,那皇子哪里见过这阵仗,浑身发抖。高华见状,便将他揽在怀中,一双手捂住少年的耳朵。

宫内,安乐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司礼监的公公,公公面上笑着同安乐王装傻,眼下可谓“群臣”推举这安乐王为帝,但他是知道内情的。

所以只能在内推脱拖延。

人怎么还没来?

安乐王的步子越逼越紧,他面上仍噙着笑,可声音冰凉,“国不可一日无君,公公是觉得本王德不配位么?”

太监的冷汗直直往下冒。

只在这剑拔弩张之时。

却闻众人后方高呼,“皇后娘娘驾到,圣旨到!”

随之而来的是两列兵士,他们簇拥着高华与少年步步前行。

只见高华斜侧正是那消失的高游,他手拿一柄长剑,目光如炬,对上安乐王的目光,他忽地笑了。

安乐王一脸不可置信,他转过身去,他看见高华手中拿的,正是遗诏。

皇兄从未对他谈起遗诏的事情。

高华年轻的面孔俱是威严,她目光扫过群臣,“既见圣旨,缘何不跪?”

群臣闻言,纷纷下跪,高华看向安乐王,安乐王气急反笑,也只能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绍承祖宗丕业,十有八年,深惟有孤先帝付托,惟在继统得人,宗社先民有赖。皇考高宗敬皇帝亲弟英王长子,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群臣,合谋同词,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堂下群臣,莫敢不从。

史载:

靖元九年十月癸巳朔,后念遗诏,擢礼部行事,安乐王以负国负恩罪,念过劳,幽别苑,终身不得出。

十月甲辰,即皇帝位,高游护有功,擢游太师,改元承旭,为旭元年。帝即位大赦,易升为礼部尚书,问温所处,举云中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