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这种事情暴风雨从有记忆开始并没有经历过几次，无非就是机体伴随着原生金属生长时的酸楚，和偶尔让人芯烦的小病毒以外并没有什么使得她在意。

但是她的弟弟妹妹就不一样了，暴风雪在下酸雨时经常轴承酸痛，由于在实验室呆的太久，导致他每隔段时间都需要修整一下主颈轴承的压力齿轮。溢光就更不用说，每每在模拟场上所受的伤小到剐蹭大到更换机翼。

她躺在手术台上，看着震荡波又抽出了一罐能量液，关闭光学镜一会，又立即紧紧盯着溢光的监控屏。

竞天择制造出的溶剂与她的机体融合得很好，这位前任领袖动用了一些小小手段将她从铁堡重症监护室里带回了震荡波的实验室。正在她的隔壁躺着。

暴风雨默默感受着火种仓的跳动，似乎这样就能为昏迷中的妹妹多分担几秒的痛苦。

头顶的冷光照得有些不适，实验室里有些过于安静了。

震荡波和震天尊之间气氛有些怪异，说不上来，有点像是联网上的彩虹表情包撞上了EMP炸药。

瞬间被这个比喻吓到，暴风雨尝试着从手术台上坐起。

“冕下？您是要靠起来吗？”才一日不见，震荡波给自己换了一套天蓝色的涂装，三个TF里最鲜艳的那个。他将手里盈蓝色的能量液试管放到架子上，将这张板直的床调成稍微舒适的弧度。

“还需要多久？”震天尊很理所当然地递住一只手，方便暴风雨借力坐起，看向这位科学家。“自从我上午进入实验室后，你已经从冕下的机体中抽走第七管能量液了。你把她当成什么？行走的能量补充包吗？”

他低下头雕，看着暴风雨犹犹豫豫地伸手，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

“我需要更多的测试样本来估算概率，这也并非我的本意，角斗士先生，为了冕下以及溢光的安全容不了半分差错。”

震荡波挂着笑容，似是没把他句句带刺地话放在芯上，当仁不让地反呛回去后，微微俯身，将面甲伸到暴风雨眼前。“还有些必要的地方，容我去再与竞天择阁下讨论，如果您有任何需要，直接给我发内线就好。”起身后还额外睨了一眼震天尊，“另外……您需要静养，冕下——某些机子还是不要打扰最好。”

震天尊很意外地挑眉，“是的，希望您能安静地离开最好。”

暴风雨只觉得头疼，翻出自己的私人频道，将消息一条条地筛过去，确认是否有更为紧急的事情，等到震荡波略带恼气地走后才开口。“你和震荡波议员似乎有什么误会尚未解开？”

“并没有，冕下。”震天尊挂着怡然自若的笑容，“我只是不太喜欢他的磁场而已，也许是在角斗场上见得太多。”——卑劣的伪善者。

暴风雨在一番筛查后收到了各方的关怀问候，几条慰问会面请求，警车的汇报和——

“声波也跟随你一起来了铁堡？他为何会出现在教会？”

“声波前去收集这段时间来教堂安保的存档。”

又是一段循环未曾见面，暴风雨隐约觉得震天尊变化了很多——不只是他的言谈举止……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

她慢慢地皱起眉，好像是后知后觉，“不过我仍然担忧着——你与声波就这样轻易来到了铁堡……卡隆那边如何？”

“一切都安排妥当。”

暴风雨却意外没有接着往下问，她深深吐出了一口气体，这样显得她更疲惫了，插着传导数据线的手臂搭在膝甲上，蓝色光学镜有些失焦地望向震天尊。

“你来到铁堡，不仅仅是‘探望’。”完全是判断句的语气，她将内线里冗杂的消息回复完后又叹了一口气。

“能告诉我吗……你——和你力量，现在积蓄到了哪一步？”

“已经——”震天尊原本刚刚开口的话忽然停了下来，他将双手负在身后，“冕下……这颗星球需要一剂良药，并且得从思想上入手。暴力什么都做不到，从根本解决才会让那些统治精英们害怕。”

“你的变化——应该说是成长？”暴风雨突兀觉得这样的修辞有点像学校里的教官听着学生汇报芯得一样，忍不住加深笑意。

“好吧，如果你允许我使用‘成长’这个词。现在我更加确信，你将会成为……一个出色的领袖角色。”

“您已经是了，冕下。”震天尊看着从她机体中引出的蓝色光芒不禁在身后捏紧指尖，“声波与我详谈过前任领袖竞天择的事情。”

“他？”

“您为什么不愿担任领袖？我能保证从远在另一面星球的卡隆包括到如今的铁堡。所有人都确信——您是最好的，唯一的人选。”

“……”暴风雨极为意外地卡壳好一会。“因为我不确定，更确切来说，我不相信自己。主教的工作和领袖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如今议会就像是失去理性的巨兽，被开驶入一摊浑水里。”

她头雕上的天线细微颤抖，极其平淡地看向震天尊。“从事实上来说，我出身于贵族，不同于你能够感知底层的异议。因为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深受。从身份上来说，我身为塞伯坦的主教，本身沾染另一份宗教力量，理应不该与政权共力。”

“所以我拒绝了这份请求，”暴风雨最后挂上笑容，看似轻松状地摊手，“因为做下一个选择，可能需要做出更多的选择去弥补它。”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震天尊似乎里手术台更近些许，指尖轻触手术台边缘。一只腿的膝盖贴在地面上。“我的战斗模块里刻着两道指令——”他抬起光学镜，“保护卡隆以及…”手掌覆上暴风雨插着导管的腕甲，“确保您的核心火种频率永不衰减。”

不知怎么，暴风雨突然觉得面甲温度上升，有种想要立即逃跑的羞愧感，她飘忽开与震天尊对视的目光，这时实验室的自动门像是天降圣光般启动，打断了有些奇怪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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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冷光在警车胸前的执法徽章上折射出锐利的银芒，当他跨过自动门阈时，暴风雨的磁场频率突然紊乱了0.3秒——这个数值被震天尊的战场分析模块精准捕获。

不太乐观的情况，让这两人见面……震荡波的实验室不会被炸出一个窟窿吧？

“看来警卫局的猎犬鼻子比预想的灵。”

“建议你立即解除武装。”警车的发声器好像比以往更加冰冷，他在自动门开合的一瞬间看到震天尊的身影时已经举起枪口。，“根据铁堡警卫部第37号通缉令，卡隆角斗士震天尊涉嫌......"

震天尊的履带碾过地面，“我也建议你更新数据库，执法官。”他肩部炮台同时旋转，“我现在是卡隆能源防卫会的正式代表。”

普神啊……

暴风雨的脑模块一鼓一鼓地抽疼，无奈抬手。“好了，停下。这里是震荡波议员的实验室……任何一台仪器都还在运作中，请——”

警车的枪口纹丝不动，执法记录仪的红光与震天尊的肩炮充能频率同步闪烁：“卡隆能源防卫会的注册编号CE-114未通过铁堡入境审核。”

他立即弹出铁堡条项违规条例的书面全息投影，“根据《跨区武装管理条例》第9章第3节——”

“是吗？”

震天尊将暴风雨挡在身后，“建议你查查三天前的议会特别决议。”他胸甲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烙着议会印章的临时通行码，“你们尊贵的能源大臣亲手签发的‘文化交流许可’。”

“足够了，停止，警车……震天尊对我并无恶意，先放下手里的枪。还有震天尊，警车只是前来告知我溢光遇袭的细节。”

暴风雨看着两人仍然剑拔弩张的气氛，又想起处理尚在磨合期时暴风雪和溢光的小摩擦时的头痛，并且这两位还有愈演愈烈的情况。

“如果你们打算用震荡波的粒子对撞机当角斗场——我现在就把你们传送到议会大厦前厅表演肉搏战直……”

她后颈的传输管忽然因为急剧上升的能量冒发出亮眼的电弧，暴风雨只觉得自己短暂地宕机了几秒，眼前一白，下意识扣住手术台边缘。

“冕下！”两道几乎同时发声的惊呼倒是很好地传导到她的声音接收器中，但暴风雨的光学镜接收不到任何图像。她尝试性地将手伸到面甲前，慢慢收缩又展开。

一堆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我现在已经开始祈祷二位没把实验台上正在核验的试管都弄碎了——”听声音……是震荡波吗？她也衷芯希望警车和震天尊没有损坏任何仪器。

“冕下？”

暴风雨努力尝试启动视觉模块，旁人只能看到她的光学镜忽明忽暗的闪烁。

“震荡波？现在的情况有点奇怪——我失去了视觉。”

不知道是谁的手伸了过来，暴风雨下意识躲闪，“抱歉，二位先让让。”她感觉到散热风扇的嗡鸣，“多有冒犯啦冕下。”

她尽量不去激活自己的战斗协议——很少有机子能贴得如此近，一阵敲击键盘的声响，接着是又一串数据线被接在她的后颈上，尖锐的疼痛刮过线路。暴风雨再次尝试重启视网。先是被头顶的冷光刺得难受，终于恢复了视觉。

“您机体中积累了太多的过负电荷，也许是您刚刚的情绪影响？”震荡波抱着下巴，看着数据板，光学镜笑眯眯扫过沉默站在一旁的警车和震荡波。

“导致数据线不能承受住过高的输出能量短路，影响了您的视觉模块，看来——我不仅得升级下实验室的安保系统，也得重新更换输出额更大的线路了。不过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二位别在研究学术的地方舞刀弄枪的，如何？”

实验室的冷光在恢复运转的监测屏上投下青灰色阴影，暴风雨指尖轻触重新接驳的神经导管，能量液在透明管道中泛起不规则的涟漪。

警车将执法记录仪收回胸甲夹层，面对震荡波的调侃未做表态，光学镜仍锁定着震天尊的一举一动，很快又转向暴风雨。

“冕下，关于模拟机袭击事件的最新证物。”他迅速调出全息投影，议会特勤组的臂章残片悬浮在手术台上方，“熔炼厂的监控数据经过三重加密，但爵士提供的解码协议显示......”

震天尊截断数据流，尖锐的指尖在投影中似乎是划出焦痕，“这种程度的加密——声波只需要几循环秒就能破解，不如直接问问询问我在能源部的线人。”

暴风雨再次叹气，看向情况平稳下的溢光，经过尝试性激活她的机体更新协议，黄白色军品的机体在沉睡中已经自行经过部分的迭代更替。她看向带着不寻常的电流杂音滑开的自动门，芯中一沉——又是哪位不速之客？

“打扰了”白色的飞行单位TF带着另一位红色涂装的TF出现在侧门，机翼上挂着冒烟的教会彩窗碎片，“之前我曾提到过能否借用冕下的能量液改造粒子加速器......”他的光学镜突然瞪大，“呃，我是不是该换个时间？”

“天火？不不不——你来的正好，刚刚这里发生了一些擦出火花的事件。乱得不能再乱了，能否请你在楼下的休息室里稍等片刻？”

“没问题，先离开吧红蜘蛛？你——”

红蜘蛛的尾翼高频震颤光学镜的焦距在震天尊和暴风雨之间来回切换，发声器发出短路般的电流声，正对着震天尊胸甲上未愈合的角斗场旧伤发愣。

“暴风雨主教？！我...我是您还在奥赫斯时的战术讲座的全息影像收藏者！能...能不能......”

他抖开从黑市买来的《角斗场年鉴》，泛黄的页面上赫然是震天尊徒手撕碎六面兽的战绩图。光学镜仍然在暴风雨和震天尊之间来回晃荡。

暴风雨忍笑轻咳：“或许我们该给年轻人..”

“先处理这个。”震荡波将清洁金属织布丢给红蜘蛛，数据探针指向地面狼藉，“签名的事情放在后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