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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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诉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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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闻鼓,诉民生之哀艰,震世间之冤屈。

击登闻鼓,如面见天子。

翁渟曾问他,击登闻鼓,要受二十杖刑,可受得住?

王坤心意已决,绝不回头。他咬紧后槽牙,定定地说:“既然都选了这条路,便是愚公移山,精卫填海,我都要分说个明白!”

他明白,这里头有利用,有算计,可他想为自己讨个公道。

行刑之人拖起他的肩肘,血肉模糊的双腿游走在地,弥留的血迹似是宣告天大的不公,一路绵延至明政殿。

目睹之人无不偏目回避,小太监小碎步迈得极快,泼水冲刷着被血染尽的台阶。

嘉和帝龙袍正身,朝中众臣安居两侧,没有一双眼睛放过王坤。

行刑的狱吏抄了条褥子,垫在王坤身下,便退至两旁。

“草民王坤,拜见陛下。”王坤颤巍巍要起身行礼,嘉和帝急忙抬手止住。

“不必了。朕听闻,是你敲响的登闻鼓?”

“是草民。”王坤觉喉间干涩,吊着一口气回话。

嘉和帝垂下眼帘,王坤这一身的伤,倒真叫人触目惊心。

“今日众臣都在,你有何委屈,尽可说来。”

王坤嘴角抽搐,闪过一抹苦涩的笑,“草民要告,春闱之不公!”

“不公在哪儿?”嘉和帝闻言,直起身子,添了几分森然之气。

“偷梁换柱。草民所写《轻徭赋》,被吏部尚书彭富大人之子彭昌挪用了去,夺得会元之名,而草民却名落孙山,家父变卖田地供我学成至今,到头来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若是我自己的错过,学业不精比不过他人,我认;但若是被有心之人剥夺了去,我不认!”

言辞间铿锵有力,王坤喘不过一口气,猛烈咳嗽起来。

嘉和帝一招手,沉声道:“彭尚书,这是怎么一回事?”

彭富哪里料到会出这样的事,迂回答道:“臣不知此位考生言意何指,考场中人写了同个题目也是常有的事,算不得稀奇。”

“题序一样,难不成内容也能一样吗?”王坤攥紧了拳头,目似双刃。

彭富不敢对峙,抄起手来,悻悻道:“陛下,此事在公堂上也辩不清楚,不如交由礼部刑部,好好查清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徒有长风穿堂而过的呼啸声。

嘉和帝抵住太阳穴,陡然发问:“不过说了三言两语,彭尚书就没了解释?”

彭富瞬间冷汗直出,从脖颈滑落至腰间,“臣,不知该……”

“想来朕还没有彭尚书年纪大,不知是彭尚书老糊涂了还是觉得朕太昏庸,一句轻飘飘的偶然之事就想敷衍了过去?”

“老臣不敢。”彭富急忙下跪,伏在地上。

嘉和帝又侧目看向王坤:“你既敢敲响登闻鼓,敢受这杖刑,你的话朕便可多信三分,但不能尽信。是非公道都要讲个理,你和彭富之言,朕现下皆不轻信。”

“陛下,草民可将考场所做文章悉数背来。”王坤话间似带了些委屈,充斥在这明政殿中,如一缕冤魂。

“陛下早已将《轻徭赋》传阅,如今人人都会那么几句,你所背的,哪里可信。”常彬睨了王坤一眼,驳了回去。

“口说无凭,不如一写分明。”柳琰晨侧跨一步,“陛下,口中内容可相同,但字迹不同。不如让王坤和彭昌各写一遍《轻徭赋》,孰是孰非,一瞧便知。”

嘉和帝眉毛一挑,问道:“王坤,你受了杖刑,打的是腿,手仍完好,你可愿重写一次?”

“草民定当不负圣恩!”

“好!不过若是最后发现不是你所做,那可要数罪并罚,不是挨几下板子这么简单了。”

彭富这下急昏了头,事出突然,待他反应过来时,已大街小巷都知晓《轻徭赋》,想逃都来不及。

那可是嘉和帝钦定的文章,想改动几乎已是不可能。

他眉目紧锁间,彭昌已被玄青司带上殿。

众目之下,玄青司围拢,已无手脚可动。

彭富绝望地闭上了眼,不顾彭昌眼神中的苦苦哀求。

“彭昌,行笔前,朕且问你一句,这《轻徭赋》,当真是你所写?”

“臣……臣……是臣所做。”

“那便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一试了。”嘉和帝手指轻点,玄青司就抬上两张桌案,摆好纸砚笔墨。

“你们都说《轻徭赋》为各自所写,那所做内容应当能记得七八分,朕就不示原作了,可以提笔开始了。”

王坤立刻执笔,忍着脊背上的疼痛,如字字泣血,山猿哀鸣,心境已不复于贡院般坦然。

彭昌却一字未写。

他凝视着空白的纸扉,笔下跳不出一个字。未等王坤写完,他就叩首伏地,呜咽道:“陛下恕罪,是臣犯糊涂,顶替了这位考生所做文章。”

“可朕方才问你,你还是言之凿凿,怎么突然改口了?”

“陛下,是臣铸成大错,是臣之错!”彭昌根本不敢起身,头深深埋进地里,不敢示人。

彭富挤出玄青司,直直跪下,前额猛猛敲击地面:“陛下恕罪!是臣!此事全由臣一人所为,跟我儿无关!我儿不知此事,替换盗名皆由臣所为,还请陛下开恩!”

王坤没有停笔,仍执意写着,嘉和帝望了一眼,叹着气:“彭富,这可是死罪,彭府上下所有人,一个都逃不了。”

“彭昌,朕再问你一次,《轻徭赋》是否为你亲笔所做?”

“臣,不曾写过。”

嘉和帝心中了然,正要让王坤驻笔,金铃声响起,沉稳清脆,是太后仪仗之声。

朝臣全全向后躬身,齐声道:“参见太后。”

燕妤脸上粉饰未显,想来是匆匆赶来,顾不上身外之物了。

嘉和帝也起身微微一稽,平声道:“见过母后。”

“哀家听闻此事,便赶了过来。许久不见众大臣,可都安好?”燕妤话语轻松,却颇显威严之势。

“母后,您年事已高,朝堂纠纷便不好惊扰您。”

燕妤未瞧嘉和帝一眼,却望向双双跪在地上的彭氏父子,冷言道:“哀家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彭家乃哀家外祖之辈,还望皇帝念些旧情。”

“怕是不妥。若今日就此放过,来日有人效仿,岂不是要乱了套?”

燕妤拘笑着:“罪不至死罢了。”

“不知近日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觉得朕糊涂了。朕依稀记得,彭家是母后外祖的远房家亲,非亲非故,母后这一理由,倒显得有些牵强。”

“若哀家执意呢?”

“那便休怪朕无情。本就是给寒门学子的机会,若再冠上‘不公’二字,这天下,怕是真要给母后了。”

“皇帝在胡诌什么?”燕妤皱了皱眉,“哀家不过说了两句,听皇帝的就是了。”

“母后,您站在这儿,就已是威胁。”嘉和帝拂了拂手,露出一声冷笑。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谁都不清楚,好端端的,太后为何会来,也没有人知道,太后的执意何在。

“哀家记得,皇帝执意要翁渟当主考。怎么出了这事,不问主考的责?”燕妤吐了口气,询问道。

身影浮动,翁渟从柳琰晨身后钻出,行了一礼:“见过太后。”

“你既然在这儿,那哀家便要问问你,你履行主考之责,此等大事,竟不曾注意?”

“太后教训的是,确有臣之过。”翁渟和气地笑了笑,“但今年春闱主考是臣,主阅之人却是礼部安排,与臣无关。再者,太后可以问问虎贲卫首领,贡院时他不曾一步离开过臣身边,臣的言行举止是否逾矩,他都清楚明白。”

“少师有理有据,不得半分饶人,那哀家要你见一个人。”燕妤手指轻扬,郑贤便领着人进了明政殿。

王坤尽力扭过头去,隔着人影幢幢于缝隙处瞧见了那人的身影。

他不由得一惊。

唐元泽拍袖而跪,恭敬问安:“草民唐元泽,拜见陛下,拜见太后。”

“唐元泽,你将会试前发生的事讲来,让众人也听一听。”燕妤发了话。

“草民于贡院解封前的早晨,瞧见王坤和翁主考会面,二人好像还交谈了些什么。”

嘉和帝稍稍狐疑:“当真?”

他朝翁渟看去,翁渟付之一笑:“确有此事。不过臣是无心之失,撞到了王坤,彼时连王坤的名字都不识得。”

“皇帝已命虎贲卫护卫在旁,翁少师怎会如此不小心,偏巧撞到了王坤?”燕妤眉目间显露出不易察觉的讥讽,至纯的翡翠耳坠轻微晃了晃。

“回太后,卷子非臣所出,题目一概不知,阅卷非臣主辖,那臣有何要交代的呢?自臣出枫栖殿以来,出宫次数鲜少,所交往之人更是寥寥无几。逢会试之际,几乎每日都泡在尚书堂中,此事问一问玄青司的宫守便一清二楚。臣不明白,臣同白纸般进了贡院,究竟有何要同王坤嘱咐的呢?”

翁渟清了清嗓子,转头看向唐元泽:“我且问你,除了看到我同王坤说了几句话,是不是还看到了我帮他捡起包袱,理了几本书?”

唐元泽低下头,含糊其辞:“当时天还未亮,草民看得不真切……”

“唐元泽,如若有虚言,可要以欺君之罪论处。你现在所说言辞,朕可以问当时在场的任何考生核实,若有半句假话,便是死罪。”

唐元泽立刻改了口,犹犹豫豫道:“草民当时……是瞧见了……翁大人弯腰在地上捡了包袱。”

“那就是了。”翁渟转过身,“臣确实撞到了王坤。但若论王坤和臣演了出戏,臣当真是没有任何机会和时间。正如太后所言,虎贲卫在侧,当时有人是否瞧见了,陛下一问便知。”

燕妤嗤笑了声,眼尾上挑:“之前没发现,翁少师的嘴上功夫,真是出乎意料。”

“太后过誉,臣只是实事求是。”

郑贤踩着疾快的步子进来,本想趴在燕妤耳根处谋议,瞥见了嘉和帝冷凝的目光,才讪讪道:“陛下,外面有人请见。”

“谁?”

“颜笠。”

“她一小宫女,来此做什么?”燕妤不屑道。

“说是有事禀报。”

燕妤正要回绝,嘉和帝抬了抬手:“请她进来吧。”

翁渟于晓光朦胧处望去,颜笠一身素白衣裙,手中执册,仿佛凝聚了灿烂的春光。

“奴婢有事,欲告陛下。”

“何事?”

“彭富父子,私自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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